大燕國,以右為尊,侯輸上車輦之後就徑直坐在右側,似乎毫不客氣。蕭胤鎮本來就是穿越過來的,坐在左右那邊都沒什麼感覺,就跟著坐在車輦的左側了。

車伕回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只得趕緊駕車前去侯輸家裡,準備接他的家眷赴宴。

因為是天子的車輦,所以百姓都特別關注,看到皇帝和一個老者共乘一輛車輦,自然是一路人人側目,指指點點,都不知道這個老人是何來頭。

眾人看這侯輸如此無禮,都有些生氣,但是看到正主都不著急,自然都不上前自討沒趣,畢竟皇帝正在求賢,賢者自然有些古怪。於是也都乘坐其他車輛跟在後面。

在侯輸的指揮下,車輦不知走了多少曲折小路,終於到了燕京城中的百姓居住的區域。

蕭胤鎮下了車輦,一望眼前的碎石,茅草和泥巴混合搭起的三間小屋,幾個樹枝圍起的籬笆,才算是真切的體會到了大燕國現今的貧窮,這侯輸好歹也是一個俸祿十石的小官吏,竟然也能混到如此清貧,恐怕普通百姓的日子當真是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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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跟了上來,雖然對於侯輸的樸素早有預計,但是真的看到了破爛的房子的時候,才真切的體會到侯先生果真清苦。

青鸞等人都是世家出身,從小錦衣玉食,從未想過自己能住在這種地方,感覺自己的馬棚似乎都比這個好些。但是礙於禮節,都稱讚侯輸先生果有隱士之風。

蕭胤鎮見到侯輸家境如此,尚能抵住十金的誘惑,心下十分欽佩。換做是自己絕對不行,自己在前世不過是每個月單位給自己開個萬把塊的工資,就996的加班,甚至頭髮掉了一大把,被罵成一條狗都在所不惜,就是為了那碎銀幾兩。

蕭胤鎮看向侯輸,鄭重地一輯到地:“先生志向宏大,行為高潔,才識更是廣博。朕欲拜先生為司空,掌握物資,工程,財貨。不知先生肯否?”

侯輸趕緊退了一步,也是一輯到地:“陛下,臣已然老矣,體弱多病,況且自己一無所長,也無功勳。何德何能擔任司空一職?陛下,容臣不受。”

兩人皆是對揖不起,路邊眾人見了都是稱奇。

“這不是侯老頭兒麼?怎麼跟一個貴公子對拜?天天吃市集上剩下的菜葉的人,怎麼也不像是有這等親戚的呀?”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來求賢了。嘖嘖,我就知道這侯老頭兒不是池中之物,好多次自己家人生病了,都是他給瞧好的。”

“什麼?竟有此事?自古文醫不分家,這侯老丈看來定是要飛黃騰達了。看那貴公子的車輦和隨從都是甲冑之士,必然都是高官,看來老丈的監門官是做到頭嘍。”

青鸞等人也聽到了身邊圍觀百姓的竊竊私語,只是都沒有動作,唯有龍將軍上前進言:“陛下,侯輸多是謙虛之詞。不如先請侯先生回朝堂做一個客卿或博士,等立下功勳,再拜司空不遲。”

大燕國的官制,更接近於戰國,所以是有相位的,這司空也不是三公之一,而只是相之下的九個輔官之一,但是也算是一千石的高官了。畢竟百官之長的相,才兩千石俸祿。

蕭胤鎮聞言依舊未動,侯輸也絲毫沒動,兩人就這麼對輯,似乎在比拼誰更有耐心一樣。

只是這邊熙熙攘攘的聲音,把侯輸家中的人都引來出來,隔著稀疏的籬笆,一個老婦人緩緩拿著木盆走出破舊的房屋,一眼就看到侯輸,隨即喊道:“老頭子,菜拿回來了麼?都餓……老頭子,你在幹嘛?”旋即,呆立當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侯伯回來了麼?侯伯,我準備了幾捆柴薪,足夠今天做飯的了……啊?”

一個身姿窈窕,衣衫簡樸,面容清麗的約莫十八的少女也從屋內走了出來,看這現場的畫面也是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