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抵達張衍家門口時,農家小院柴扉掩著,裡外安安靜靜。

差役從牛車上下來,大聲問:“是張衍家嗎?有人在嗎?張川柏在家嗎?”

屋裡沒人應承。

“沒人。難道走錯了?哦,大白天的,想必在地裡幹活。”

差役正想去左鄰右舍問問,一條大黃狗不知從哪裡竄出來。

“汪汪汪”……有陌生人!

黃狗一聲號令,雞鴨鵝紛紛從各個角落跳出來,對著陌生人一通輸出。

“嘎嘎嘎!”

差役家裡養家禽,一看到公雞和大鵝,不好的回憶湧上心頭,嚇得立刻跳上牛車。

“走開!走開!”

差役簡直要哭了,這是哪裡的待客之道!

吵鬧聲驚動鄰里,住在同一條巷子最裡面的是張春生。

他正在劈木材,準備打一套松木桌椅。

……川柏說要送給曹先生做拜師禮,必須比自家用的細緻。

張春生猛地被雞犬之聲驚醒,拎著斧子走出來。

“阿黃、花花、秀秀、靈靈……不得無禮!”張春生喝退禽畜們,舉著斧子說:“客人受驚了。”

差役:“……你先放下武器再說,我沒有惡意。”

“啊?哦!”張春生笑道,“客人找阿衍兄吧?我幫你找他回來。”

“多謝!”差役從牛車上下來,“我是明府派來送禮的……你看牛車上的箱子,是明府送給張三郎的禮物。”

張春生望過去,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三個大箱子……莫非是錢?

天啊!

“你打我一下!快打我一下!”張春生驚喜得懵了。

他是南門裡第一合作社的成員,四捨五入跟阿衍是一家人!是三郎的義父!

差役:“……你確定?”

張家灣的禽畜格外兇猛,張家灣的人格外……純樸?

巴掌距離張春生還有一縫隙,他猛地退後一步,大聲喊:“兒郎們!鄉親們!快喊阿衍夫妻回來!明府送來三個大箱子!”

張衍和吳秀一早送二郎去陸家莊,回來之後覺得心裡悶悶的,索性一起下地幹活。

忙起來可以忘記一切。

綠油油的田野裡,處處是忙碌的農人。

彷彿一年四季,總有幹不完的活。

“明府送錢來了!”

“三個大箱子!”

“還有一架牛車!拉車的牛好壯實啊!”

小孩子們大聲傳話,越傳越離譜。

張衍和吳秀齊齊愣住……雖然陸翁早就說過,明府可能給三郎嘉獎。

但不是要等秋收之後,確定今年的收成比往年多才給嗎?

“真的有牛?”張大河問。

“有!拉車的就是牛!”小孩子們肯定地說。

張衍:“……牛不是禮物。”

想想也知道啊!總不能讓人乘牛車來,走路回去吧?!

“說不定是呢?”張大河、二河、三河齊齊說,“走!走!去看看!”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南門裡第一合作社的人呼啦啦往回走,果然見到一輛牛車和三個箱子。

“哎呀!裴明府真是太客氣了。”他們興高采烈,彷彿禮物是給自己的。

張衍走上前,跟差役打招呼:“兄臺怎麼稱呼?也是我們江都人吧?”

此人一看就是服役的庶民,也是江都鄉親。

“庶僕”和“奴僕”很好辨認,看頭髮即可。

奴僕留遮不住眉頭的短髮,即“髡髮齊眉”;庶僕的是正常長頭髮。

差役笑著回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