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說道:“很多鄉野農夫,苛捐雜稅繁重,即便是風調雨順,勞碌一年,也只得混個溫飽,若是趕上流年不利,就根本無法維持生計,於是他們也只能跑來這城裡下苦力。”

絲織業的大老闆們出錢出機器,僱傭機工給他幹活,按日結付銀子。而無資本的機工則出賣自己的勞力,以養家餬口。

林姚不由長長嘆了口氣,“沒想到,這浮華背後,竟會是這樣一副民生凋敝的悽慘景象。”

鍾二道:“採礦、制瓷、紡織、製鹽、製茶樣樣都要徵稅。苛捐雜稅繁重,百姓苦不堪言。比起這些,這礦稅流毒更甚。有的人家中明明沒有礦,卻要被徵收礦稅,你說到底去哪兒說理去?”

素問稅使“縱橫繹騷,吸髓飲血,天下蕭然,生靈塗炭”除了金銀玉器,隔三差五還要變相給朝廷上貢數之不盡的青紅寶石,珍珠瑪瑙,珊瑚貓眼,江南的布匹,絲綢,茶葉,瓷器,更是源源不斷的運抵京師。

鍾二緩了緩,猶自嘆息道:“這些礦監稅使,在江南各處各處橫徵暴斂,搞得烏煙瘴氣,群情激憤,已經先後激起多起民變。”

鍾二道:“幸好有葛大先生,替我們做主。”

林姚微微搖頭道:“葛大先生,是何人物?從沒聽過。”

林姚聽聞也不由心頭一震,心念道,其實那蘇州織造署的管事孫大人,恐怕就是上頭拍下來的稅使,怪不得如此的囂張跋扈。此次到江南,必定也是奉皇上的旨意,監管各種稅務事宜。想必也定會藉此機會,中飽私囊,大撈上一筆。

二人穿過院落,行至一處廠房門前,只聽到織布機響聲不絕於耳。

又忽聽到不遠處,一個姑娘正蹲在一棵樹下,低聲哭泣。

那人正是鍾二的妹妹,鍾燕。只見她衣衫破舊,灰頭土臉,袖子挽起,胳膊上似乎有被人扭打過得傷痕。

鍾二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將她攙扶起。

又氣又急的詢問道:“燕子?你怎麼在這兒?是誰欺負你了?”

鍾燕本就滿心委屈,見到哥哥來到這裡,心中苦楚更是一瀉千里,泫然欲涕,不禁流淚說道:“今日,我又找他們理論。他們不但將我趕了出來,還對我拳打腳踢。”

鍾燕身子本就柔弱,怎受的了這般拳打腳踢的暴力?

鍾燕口中喃喃說道:“以前,還有葛大先生替我們撐腰,卻不料前幾日。葛大先生也突然遭到他們算計,如今生死未卜,這,可如何是好。”

說罷,頭一歪,竟又要暈厥過去。

鍾二感覺掐緊鍾燕的人中,才稍稍緩過氣來。

林姚雙拳緊攥,滿懷憤怒之色,便要進院內與那般工頭討個說法。

卻沒想到,今日這織廠老闆恰巧就在屋內。

林姚凝眸望去,居然是那日在搖曳山莊見到過的周老財?周置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