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乙恢復神智的時候,手臂上的傷口已經長好,他想伸手撓撓自己大腿的時候卻感到了一陣的疼痛,他低頭看去,一隻睚眥的爪子正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劃出了幾道血痕。

仲乙抬起了自己的爪子,張開又合上,竟然沒有一絲的不適,反而從爪子上傳來一股說不清楚是什麼的絲絲暖意,在渾身上下亂竄,很是舒服。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來人是司徒濟世。

司徒濟世揹著手站在門檻處,和剛醒的仲乙對上了眼,“你醒了。”

仲乙點點頭。

司徒濟世關上門進了屋,走向了靠裡的窗戶,邊走邊說:“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吧?”

“沒有。”

司徒濟世推開了屋裡好幾個月都沒有開啟過的窗戶,上午的暖陽照在了仲乙的臉上,他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司徒濟世轉過身靠在窗臺上,看著仲乙的爪子,微笑著說:“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才是我要的人。”

仲乙張了張爪子,說道:“我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體內流淌,那就是天地靈氣嗎。”

“你感受到靈氣了?”司徒濟世放出了神識,他看到各種屬性的天地靈氣像是滔滔的江水突然遇到了一個空著的水庫,從仲乙爪子這道大開的閘門瘋狂地湧進仲乙的身體。

司徒濟世喜出望外,他的所有想法在今日終於被證實了,他心裡的那根弦也鬆了下來,如此完美的藝術品已經有了雛形,他後續要做的僅僅是稍加修整罷了。

他重新關上了窗戶,對仲乙說道:“你先歇著,往後還有的忙。”

仲乙有些不解,他揮了揮爪子:“還有什麼要做的,我現在只想去找我妹妹,只是不知道我現在這副模樣會不會嚇到她。”

“華胥西苑的結界還要過幾年才能消失,短時間裡你也出不去。至於還要做的事,我要把水庫的缺口再開大一點。”司徒濟世留下了一句讓仲乙摸不著頭腦的話之後就離開了。

幾日之後,仲乙的噩夢又重新開始了,這次司徒濟世再也不留手,他把睚眥的骨頭雕成人骨的模樣,替換了仲乙身上幾乎所有的骨頭,還把仲乙身上的血放幹,把睚眥的血灌進去。

這項浩大的工程持續了一年多,仲乙沒過上幾天清閒日子,每日不是疼昏過去就是在承受疼痛,但他的身體也終於和睚眥的血肉達成了和解,如果說以前是一個只有一道門的水庫,如今他就是一片大海,天地靈氣再沒有任何阻攔,不停地湧進來。

好在司徒濟世還沒有做絕,除了那隻爪子以外,仲乙至少看起來還像個人。至於此時的仲乙到底是人,是妖,還是睚眥,怕是沒人能說清楚了。

最後一次手術結束後,司徒濟世滿意的看著昏睡的仲乙,像是在打量一件完美無缺的藝術品。

司徒濟世湊到了仲乙的耳邊,悄悄的說道:“你妹妹其實已經被我找到了,明天就會讓她變得和你一樣,先給她換一個爪子。”

仲乙猛地睜開眼,身體暴起卻又被枷鎖拖回床上,只是從鋒利的爪子上盪出了幾道波紋,將關著的木門切成了幾塊。

司徒濟世哈哈大笑,一指點在了仲乙眉心上,還很虛弱的仲乙沉沉地睡去,“你可莫要怪我開玩笑,再過些時日,我這些小把戲可就奈何不了你了。”

說罷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摸著自己的鬍子,陷入了思索,“要不要讓你也服用蘇木丹?”

他端詳著熟睡的仲乙,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再小的毒也是毒,這麼完美的藝術品,捨不得啊。”

司徒濟世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夏末的風吹起了他的衣衫。

“今年的秋天會真是一個收穫的季節啊!”司徒濟世轉身進了隔壁的屋子,他只完成了一個作品,還有好幾個正等著他去雕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