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站滿了人的大街上緩緩前進,隊伍中間圍著幾座浮在半空的轎子,正當中的是一座大得不像話的轎子,鎏金的紅轎身上雕樑畫棟,轎頂上鑲滿了瑪瑙寶石,沿邊還掛著點點流蘇,隨著向前的轎子輕輕搖晃。

這座大轎子裡面看上去比外面還要更大,竟是一座小天地,而這轎中的豪華程度相比外面更甚,該有的不該有的一樣不差,從床榻到桌椅全是上好的黃花梨,精美的漆器到處都是,就連燒著檀香的香爐都精美的不像話,地上鋪著鬆軟的毛毯,細膩的七彩絲綢做成的幃簾將轎子裡隔成了幾層,而層層簾幕之後的床榻上,正坐著未施粉黛的小江,她穿著一襲素衣,將窗簾掀開了一條縫,小腦袋來回搖晃著把簾外所有的景色全都塞進了自己的眼睛裡。

轎外衣著各異的路人就像是異國遠來的遊客,好奇地打量著穿過人群的隊伍,只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轎子裡也有個人正在打量著他們。

小江長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走出風月城中間那座巨大的宮殿,外面的一切在她眼中都是那麼的神奇,這裡的人穿著不一樣的衣服,不像宮裡,侍衛穿侍衛的衣裳,侍女穿侍女的裙子,外面的樓也很漂亮,但卻和宮裡的漂亮不一樣,它們各有各的特點,有些是江南本地的小樓,不大卻細緻精美,有的是北方的高樓,橫平豎直,富麗堂皇,有的是大西北的城寨,塵沙自起,煙落孤陽,所有的一切都讓她目不暇接,要不是阿南騎著大馬抽不開身,她一定要把阿南叫進來好好聊聊。

不過還有數月的時間要花在路上,她有足夠的時間看清楚這一路上的所有美景,所以她一點都不著急。

在長長隊伍的屁股後面,那座巨大的宮殿依舊莊嚴肅穆,一個魁梧的男人揹著手站在高高的城門樓上,目送著遠行的隊伍,他衣著整齊,燙金的藍袍有著別樣的厚重感,四方國字臉,蓄著恰到好處的鬍子,看上去氣宇軒昂。

男人背在身後的手指頭動了動,一旁桌上茶杯裡的茶水像一條蛇一樣從茶杯裡升了起來,慢慢地變成了一個透明的人頭,只是這茶水仍舊在緩緩流動,讓那張臉像是罩上了霧氣,怎麼都看不真切。

“配好的藥可以發到下城去了。”男人的聲音也像他的面相一樣沉穩和厚重。

“發多少?”那張模糊人臉發出的聲音卻並沒有像茶水一樣溫潤,反而生澀難懂,就像一個很多年都沒有說過話的老人。

“全部。”

“全部?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她們只走幾個月,我們沒有太多時間。”

“哼,”茶水裡的人影冷哼一聲,“你們有句老話,叫‘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那女人如果還留著遲早要壞事。”

“那是我女兒!”

“她若真壞了事,小心那漂亮丫頭沒了性命。”

“我不能拿一個女兒的命去換另一個女兒的命。”

“呦,撿來的女兒也叫女兒?你打她的時候可沒見你手下留情,”那張臉嗤笑起來,“你要是下不去手給她個痛快,我可以幫你。”

男人一拳捶向了茶水,那灘茶水被擊成了水滴,但很快散落的水滴又聚在了一起。

“洛陽晨,早知如此你又何必當初?”

“你只管治好我女兒的病。”洛陽晨低沉的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我答應你的事情做到了,現在輪到你了。”

“等到她回來,我就給她治病。”

“若是治不好。”洛晨陽回過頭來,一雙劍眉看向身後。

“治不好?治不好就死嘍,還能怎麼辦?”

話音剛落,空氣瞬間變得熾熱,一個純白色的火環出現在了洛陽晨的身邊,火焰的光芒是如此顯眼,讓陽光照耀下的所有東西全都黯然失色,變成了一幅只有黑與白的畫,那張木桌和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