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嘴裡時常提起的“玉娘”確實有種難以言表的親和力,讓人想要接近,可今天兩人的談話又讓她隱約地注意到對方藏在柔軟外表下的堅強,或許是女人的直覺,她本能的有些懼怕再次和對方見面,就像是做了虧心事的賊害怕見到衙門裡的捕快。

就這麼起起坐坐好幾次的李婉清終於下定決心再去見見朱玉娘,做錯事的賊還是主動到衙門自首的好。

她拿起那壇摟在懷裡已經有些溫熱的酒大踏步地朝外走去,沒走幾步,就看到雨中沿著白天新搭好的小路一步步走回來的慕晨曦,瞧見女兒魂不守舍的模樣,她趕緊放下手裡的酒迎了上去,把慕晨曦半摟在懷中,提起衣袖擋在女兒頭上,半推半拉地把女兒拖到了帳篷之中。

李婉清在慕晨曦身前一抓,無數的小水珠從後者的衣服上和頭髮上飛出來,在李婉清的掌心匯聚成一個大水球,直到慕晨曦身上的溼氣全部消失,她才把手中的水球丟到了帳篷外。

看著始終一言不發的女兒,李婉清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自己身上掉出來的肉,自己怎麼會不清楚女兒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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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著慕晨曦坐下,輕聲問道:“見到他了?”

慕晨曦點點頭,又搖搖頭。

李婉清揉了揉慕晨曦的腦袋,慕晨曦把頭靠在了李婉清的肩膀上。

“娘,你說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華胥西苑就這麼大,怎麼會見不到呢?”

“是啊,華胥西苑就這麼大,可是為什麼就是見不到呢?”慕晨曦縮著腦袋往李婉清的懷裡鑽了鑽。

李婉清抱著女兒心裡苦笑,兩人見不到面的緣由有一半都是因她而起。

“娘,你們李家不是擅長卜卦占星之術嗎?能不能算算我們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慕晨曦從李婉清的懷裡抬起腦袋,眨巴著大眼睛期待地看著李婉清。

“李家確實有推演吉凶的秘法,可是娘天資愚笨,沒什麼造詣,就算大家長親自傳授,也只學得了些皮毛,就連算些小事都只能對個七七八八,做不得真。”

聽到李婉清沒有直接拒絕,慕晨曦來了興致,抱住李婉清的胳膊搖晃起來,“七七八八也是七七八八啊,娘,你就算一下吧!”

見到女兒又活潑起來,李婉清半推半就地應了下來,她的卜卦占星之術確實不精,但哄哄女兒還是夠的。

“他叫什麼名字?”

“無月明。”

“無月明?”李婉清扭頭看了看女兒,她還從未聽聞過有人姓“無”的。

“好聽吧,玉娘給起的。”慕晨曦霞飛雙頰,低著頭不敢看李婉清。

李婉清倒也沒有不識趣地追問為什麼他的名字要玉娘來起,而是問道:“那他的生辰八字你可知道?”

慕晨曦猛地抬起頭來,杏眼圓睜,一眨也不眨。

“怎麼了?他的生辰莫非有什麼古怪?”李婉清眼角跳了跳,這小子不會碰巧是什麼天煞孤星,又或者是什麼天生魔像吧?

“我還不知道他的生辰,”慕晨曦蹙起了眉頭,“我怎麼會不知道他的生辰呢?不過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

“那……那他有給過你什麼信物嗎?玉牌掛件,耳環首飾之類的?”

慕晨曦搖了搖頭。

李婉清心中暗自苦笑,這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那小子也太不爭氣了,讓自己連一個能哄哄女兒的藉口都找不到。

“娘,這幾年裡我不會真的是在做一場夢吧?”

慕晨曦此刻細細想來,好像她與無月明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熟絡,她對無月明的過去一知半解,無月明也從未踏入過她的生活。在藥園大火的那天夜裡,她依稀記得無月明似乎跟她講過從前的故事,但不爭氣的她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