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後便是新年,不涼城裡家家戶戶早早地就掛上了燈籠,點上了紅燭,紅色的窗花也貼滿了窗戶,西城門難得的在夜裡開啟,城門外站滿了人,最近這些年裡還從未有過如此熱鬧的場景。

在城門外更西處,隱約有亮光從地上升起,在這時候的華胥西苑,已經很難在夜晚的時候看到亮光了,除了不涼城的萬家燈火外,就只有落雁谷的火把了。

此時落雁谷中所有的腳手架都被拆了,只剩下一座高臺。修陣的人圍著圈站在落雁谷的大陣上,人手一支火把,橘紅色的火光和淡藍色的大陣交相呼應,遠遠望去頗幾分夢幻。

高臺之上,一道人影竄了上來,正是不久之前趕到的黎向晚,他上前幾步,對坐在太師椅上的中年人說道:“前輩,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端端正正坐在太師椅上的決明子擺了擺手:“準備妥當了就開始吧。”

“是,前輩。”黎向晚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倒退著向後走了一步,站在了決明子的身後,神情嚴肅,目不斜視。

決明子扭著頭盯著黎向晚,看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動彈,又說道:“我說可以開始了。”

“是的,可以開始了。”黎向晚鄭重地點點頭,目光堅毅。

“那你倒是開始啊!你站著幹嘛呢?”決明子指了指高臺下的大陣,覺得這小子得的那場大病多少是傷到了些腦子。

“噢噢,”黎向晚應和著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問道,“就這麼去就行了?”

“啊,不然呢?”

“你不得……”黎向晚兩隻胳膊在空中擰巴了幾圈,“你不得去耍兩招?”

這可是上千年前的大陣,決明子要是不去耍兩下子總覺得這大陣沒修好。

“你要樂意也可以替我去扭兩下。”

“那不必了,前輩,我去去就來。”黎向晚扭頭就跳下了高臺。

訊息很快就傳到了大陣的中央,早就候在那的人捧著一個小碗走了出來,碗中盛著藍色的東西,中間還有點點白色的碎末,像是液體又不是液體。

地上大陣的紋路里填滿了和碗中一樣的東西,而在紋路的最中心,剩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空缺。

這人一步三回頭地走到中央,捧著碗的手都在顫抖,周圍的人群裡突然傳出一聲喝彩,隨後吶喊助威的聲音此起彼伏,燃燒的火把也舞動起來。

有了這麼多兄弟壯膽,中間那人終於不再害怕,將手中的碗平舉於胸前,念起了咒。

碗中的東西漸漸發出了藍光,白色的碎末動了起來,當咒語唸完的時候,碗中的東西已經變成了一碗藍色的液體。

這人單膝跪在地上,將碗中的液體倒在大陣中央的空缺裡,粘稠的液體逐漸填滿了空缺,人群也漸漸安靜了下來,全都盯著大陣中央的動靜。

終於,所有的液體都倒在了空缺之中,一滴不多一滴不少,這人緩緩地站了起來,生怕驚擾了腳底下的東西,偌大的落雁谷裡噤若寒蟬,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嗡!”

一聲鐘鳴般的悶響從大地深處響起,大陣像是活過來一般,紋路中填充的東西像是血液一樣從中心開始流淌起來,藍光也延著液體流淌的方向從中心開始蔓延向四周。

“轟隆!”

藍光填滿了整個大陣之後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大地為之一震,那些白色粉末從地上飄了起來,在膝蓋那麼高的地方懸停著。

在這宛如仙境一般的大陣裡,人們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這大陣到底是修好了還是沒修好。

還站在大陣中央的那人更是手足無措,生怕是自己哪個環節做錯了,讓這大陣毀於一旦。

突然大陣中央的白色粉末光芒大盛,變成了一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