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最終歸於黑暗。

月亮消失的一剎那,本來落於下風的季丁如獲新生,攻擊再一次犀利起來,爪子碎了沒關係,他還有厚厚的鱗片,渾身上下都是武器。

季丁的體型本就比無月明大的多,趁著無月明此刻力竭,乾脆將他攬在懷裡一頓揍,疲於應付的無月明只能用暮雲春樹抵擋攻擊,在一次次的火花迸射下,這兩把華胥西苑裡排的上號的法寶終於承受不住,變成了兩攤碎片。

沒了兵刃,無月明的肉身擋不住季丁的鱗片,戰場上的局勢第一次出現了轉機。

季丁用他那兩隻還算完好的人手掐住了無月明的脖子,把他舉了起來,提在自己跟前,兩兄弟時隔多年終於再次面對面,沒有紅著眼,但卻紅著臉,只是這臉是被鮮血染紅的。

“你終於要死在我手裡了。”季丁沙啞的嗓音裡有藏不住的歡喜

“你很想要我死?我好像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無月明抓著季丁粗壯的胳膊,勉強說道。

“你沒有?你多活一天,我就多痛苦一天,如果能回到過去,我恨不得在小時候就把你殺了!”季丁咬牙切齒。

“你至少要讓我死的明白。”

“憑什麼伯甲要為你而死?憑什麼顧西樓那瘦猴子願意和你這個每天拿他當餌的人相處?為什麼就連司徒濟世都會對你手下留情?為什麼你能和山上那些人一起生活這麼多年,我卻只能向一個怪物和這些只知道吃的東西待在一起?”

季丁越說越激動,掐著無月明大力搖晃起來,“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永遠都有人站在你那邊,永遠都有人願意為你去死,你永遠都可以重新開始,我到底差在哪裡?”

無月明大笑起來,只是脖子被掐著,笑了幾聲就乾咳起來,“因為我也站在他們那邊,因為我也願意為它們去死,我從未重新開始,只是把舊的藏起來了。”

這樣的話讓季丁難以理解,他只能瞪著金黃的眼睛,用熊熊烈焰照亮無月明的臉。

“聽不懂?我忘了你沒讀過書,如果沒發生這一切的話,真該把先生介紹給你認識,你或許就不會像現在一樣了。”

季丁一聲咆哮,身後已經崩開的爪子重新立起,刺入了無月明的身體。

無月明一口血吐在了季丁臉上,但嘴仍舊沒停,“我們本是兄弟,為什麼會淪落至此?明明我們才應該更親近的,比山上那些人更親,可現在呢?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你從藥園出來後,光明正大地來見我,我會不接受你嗎?你可是我弟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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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把你介紹給山上那些人,如果他們接受你,咱們就一起留在山上,如果他們不接受你,咱們哥倆就出去,西邊的山那麼多,總有容下咱們的地方。可你呢?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殺了山上那些人,你說沒人接受你,可你有沒有接受過別人呢?”

季丁眼中的火焰似乎弱了些,掐著無月明脖子的手也鬆了鬆,“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

無月明微笑起來,伸出手來摸了摸季丁的頭,還有他額頭中央那個豎起的角,“我覺得,決定我們成為什麼人的,不是我們的出身,而是我們的選擇。”

季丁頓了頓,說道:“你為什麼還不用?”

“用什麼?”

季丁沒有說話,而是瞟了一眼西邊天空裡那幾道貫穿天地的青色光柱。

無月明笑笑,歪歪頭,看向了身後。

他剛剛清出的那一大片空地在二人的戰鬥之中已經被圍上來的睚眥填滿,烏壓壓的獸潮離他們二人已經不遠了,也正因為這次成功的調虎離山之計,大陣裡的光點得以脫身,全部匯聚到了中央的光柱裡,那光柱也終於連上了天上的黃雲,然後像是一瞬間沒了力氣一般,暗淡下來,翻滾的黃雲也逐漸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