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並做兩步,逃一般地跑走了。

黎向晚似乎很是滿意小武的反應,他扭回頭來往無月明那邊挪了挪屁股,撞撞他的肩膀說:“你不一直是個悶罐子嘛,什麼時候說瞎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了?”

“我什麼時候說瞎話了?”

“難道你讓小武跑一趟不涼城真的是為了那些藥材?”黎向晚瞪大了眼睛,想要從無月明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瞧出些什麼。

“是。”無月明頓了頓,“也不全是。先生說君子成人之美,我在努力做一個君子。”

“你啊,你!”黎向晚對著無月明指指點點了半天還是沒說出個一二來,“還是剛到劍門關的時候好玩,現在跟著李秀才讀了書,油嘴滑舌還假正經,一點也不可愛。”

“先生還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都過了多少個三日了,是你活在過去太久了。”

“唉。我確實在過去的日子裡呆得太久了。”黎向晚忽然長嘆一聲,眼神也迷離了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麼。

“聽玉娘說,今年冬天你要回去行冠禮了。”無月明突然說道。

黎向晚愣了愣,才回答道:“是啊,不知不覺我也到了弱冠之年了,日子真的過得太快了。”

“走了就是走了吧。”無月明支起了下巴,望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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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向晚看了看無月明,低下了頭。

“走了還會回來嗎?”

“我也希望可以。”黎向晚難得的正經了起來。

無月明從地上揪了一根雜草,漫無目的地在手裡折成了一截又一截,“大家族都是這樣嗎?事事都由不得自己。”

“我們從出生開始,大半的時間都是為了自己的姓氏而活。這還只是我們,再大也還是在華胥西苑裡,等到你見到那些真正的龐然巨物之後,你才會知道人和人吶,從生下來那一刻起就不一樣了。”

最後一截草尾巴在無月明的手裡纏成了圈,“所以晨曦也不會再來劍門關?”

黎向晚沉重地點點頭,“你知道華胥西苑的結界撐不了幾年了,雖然家中長輩從未明說,但他們當時能逃到華胥西苑來,多半是在外面走頭無路了。說一句不中聽的,我現在連你這個什麼家世背景都沒有的人都打不過,面對那些從小有名師指導,天材地寶當水喝的人,你覺得我的勝算能有幾分呢?”

“可先生說修行不是為了爭誰更厲害。”

“若世界上所有人都像李秀才說的那樣,那李秀才還至於淪落到華胥西苑做一個只有兩個學生的教書先生嗎?你跟別人講道理,別人一拳打死你,還講什麼講?你比別人厲害你去講道理,那是品行高尚,打不過別人還講道理那就是真嫌命長了。”

“可是我答應了晨曦要去找她。”無月明皺起了眉頭,這世界太複雜,複雜到他想不出答案。

“那你就努力修行嘍,等到你讓慕家老爺子也能高看你一眼的時候,你不就見著了?”黎向晚拍了拍無月明的肩膀,“再說了,不是所有承諾都要兌現的。”

“不能兌現的承諾還叫承諾嗎?”

“承諾想要兌現,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有時不是不想兌現,而是真的做不到啊!所以有時一顆想要兌現的心比是否真的能兌現要重要得多。”黎向晚從泥土裡扣出一顆小石頭,大力地扔向遠方,“至少你可以安慰自己,不是你不想做到,而是真的做不到。”

無月明沒有回答,只是揪了一根新草,放在手裡揉搓著。

“其實沒必要把承諾看的太重。人這一生啊,會認識很多人,也同樣會忘記很多人,對於修行者而言便更是如此,這幾百年的光陰如此漫長,或許你還記得的事,人家早就不再放在心上,只有你還傻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