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帶雨林蔥鬱腐潮,常年累月落葉覆蓋,連路都沒有,金金最終盤旋在河流衝擊而成的一片小小的空地上。

臉色陰鬱黑沉的男人衝了過來,心中猜測得到證實,她一定是看見了新聞報道中,這裡有華國軍人,才會決定冒險一試的。

好,好的很,月寶。

不愧是我洪謹看上的女人,有腦子,有膽子,有氣魄。

男人鋼牙緊咬,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

豆蔻山下已經結束交流的華國軍人,除了幾名高官有事先行離開,其餘人均受邀,參加華國大使館辦事處舉辦的聯誼會,於明早啟程回去。

掛了電話,男人望著無盡山巒,點燃支菸,久久站在那裡,不發一言,沉默又冷寂。

月寶,你走的時候,有沒有,哪怕一點點的猶豫?

你義無反顧奔赴的,真的就是你期待的嗎?

月寶,你是個路痴,這麼崎嶇的一條路,萬一你後悔了,找不到我,找不到回家的路,要怎麼辦?

我去接你回來好不好,世上再沒有一條路,比我給你鋪就出的這條路好走,你那麼懶,那麼嬌氣,沒我護著,得吃多少苦頭啊,我捨不得你吃苦,我去接你回來,好不好?

“阿杰,下山,去華國大使館辦事處!”

“什麼?”洪傑聞言,刀眉直立,愕然瞳孔睨著他,“你是不是瘋了?去華國大使館要人?怎麼要?月月是被你擄回來的,你心裡沒點數嗎?華國那邊追究起來,你小子他媽得蹲監獄!”

“老子管不了那麼多了,先見到人再說!”洪謹心意已決,扔掉菸頭,狠狠碾滅,邁腿朝前走。

“阿謹,阿謹!”洪傑追了上去,擋在他眼前,低吼道,“你冷靜點,如果月月真的進了華國大使館,她不追究告發你就是留情面了,華國人都護短,他們不可能把月月交出來的,你這麼去要人,萬一惹毛了他們,可不是開玩笑的,說不定會引起外交事件,阿謹。”

“放開!”洪謹冷眼看著堂弟,兩個字說的極其平淡,淡到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唯有那帶著淡淡血絲的眼角,說明他此刻內心並非如表面看上去這般,甚至早已兵荒馬亂。

“你不能去,我不會讓你毀了自己,毀了洪家!”洪傑混勁也上來了,咬牙切齒,銳眸直對堂兄雙眼,寸步不讓,“要走,就先一槍崩了我!”

“你當我不敢?”洪謹齒縫擠出幾個字,自後腰掏出早已上膛的1911,正抵堂弟眉心,“讓開!”

“放眼整個東南亞,你聽說過有誰敢拿著槍,帶著兵闖進華國大使館嗎?洪謹,你不想活,別拉著全家老小一起死!”

“一人做事一人當,見了月寶,她要讓我蹲監獄,老子二話不說跟著她去華國蹲,不就是強姦罪麼,五年,十年,只要我活著,她就得老老實實等著我出來結婚。”洪謹胸口急速起伏,俊朗臉上滲出狠絕,一把抓過洪傑胸前衣領,拽到自己面前,

“洪傑,你記住了,老子去蹲監獄,把你嫂子看牢了,誰他媽敢靠近,就弄死誰,聽清楚了嗎?”

如果之前洪傑還存著一絲僥倖心理,那到了此時,對上洪謹那雙狠辣果決的黑眸,他是真的相信,洪謹要拿命去賭,賭月月的良心。

不行,絕對不行,他是洪謹,洪家一大家子的指望,沒了他,洪家即使能撐過大伯這一代,也絕撐不過下一代,不出二十年,洪家就會被那些狼圍堵,誰都他媽跑不了。

“洪謹,你他媽瘋了?你想都別想,月月不會心軟的,她不會放過你的,我不能看著你把一大家子搭進去。”

“阿杰,一個男人,如果連老婆都留不住,那他也不配在這個世上活著,我寧可坦坦蕩蕩讓月寶親手把我送進監獄,也決不當縮頭縮腦的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