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沒走這條路,並不知道這路盡頭是文昌宮,現在既然遇到了,二人便一同進了去。

文昌宮並沒有門子,大門也大開著,進到裡面,隱隱約約聽到一些聲音,二人便尋聲而去。待走近些,才知道原來是一群士子在集會。

一人說道:“在下高陽孫承宗,見過諸君,若不嫌棄,我願和秦地朋友組隊。大家以文會友,莫傷了和氣。”

另一人開口道:“如此甚好,歡迎孫公子,自古就有燕趙男兒之說,我們自當多多交流。”

又一人開口道:“稚繩兄有此雅興,李某也奉陪。”

接著便是一陣驚訝聲傳來。

“高陽李家怎麼也來湊熱鬧了。”

“久仰李翰林之名,今日一見李公子,彷彿有李翰林風采,了不得,了不得。”

那人一笑:“知先見過各位俊傑,大家都是保定青年才俊,理應多親近。”

此時張介賓二人已經來到院外,正看到一人行禮問道:“高陽李氏,不知李儼、李師儒父二位先生是你何人?”

“正是曾祖父和祖父。”李知先回道。

“原來是李世兄,禹州董九貢這廂有禮了。”董九貢也行禮問好。

李知先問道:“不知董兄來此所謂何事?”

“不瞞李兄,我與仲好他們都從西安來,因為時疫爆發,本是準備去禹州購藥,路上遇到山陝商人,他們建議我們來祁州,說祁州是北方乃至大明最大的藥材場市。來到祁州,他們先去了藥王廟,我們留在城裡,無意叨擾,還請見諒。”

董九貢簡單介紹了來意,並對今日之事表示歉意。

“無妨,以文會友本是佳話,何況你們前來,也人生地不熟,現在好了,有我們在,祁州你們做什麼事都方便。”陸伸笑著說道,他是祁州本地士子,繼承了祁州好客之風。

“長安馮從吾,我便是董兄口中的仲好,見過各位朋友。”馮從吾也拱手見禮問好。

武之望緊跟著說道:“臨潼武之望見過諸君!”

“祁州生員萬經,見過董兄、馮兄。”萬經回禮,並對另外幾位尚未自我介紹的外來士子微笑點頭。

“禹州王述古,見過祁州同好!”

“禹州程一才,還請多多指教!”

當王述古、程一才等人相繼站出來時,祁州士子都有些坐不住了,他們本地人都只是小小生員,而外人士子卻一個個都是舉人,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加上同屬保定府的孫承宗、李知先又事先宣告要跟董九貢他們組隊,祁州和保定府其他士子都沒有一個主心骨了。

祁州在明以前的漢唐與金元時期都文風昌盛,出過不少名聞一時的大家。域內第一座書院――張子書院,還是一代儒學宗師張載所建,就位於祁州城東北處,文昌宮北端。

張子書院年久失修廢棄,後人重修改為張子祠。嘉靖十四年,知州孔天胤另建貞文書院,結束了祁州書院缺失局面。

貞文書院建立後,不僅祁州及下轄深澤、束鹿二縣生員,附近其他縣生員也都前來聽講。書院中外地生員人數甚至遠超祁州本地人數。

祁州兩百年,商業特別是藥業發展迅速,可文教卻不盡如人意。國朝建立兩百年,祁州僅出了三名進士,舉人也不過出了三四十,堂堂州城甚至還不如下轄的束鹿縣,束鹿縣好歹都出了十名進士。

要知道保定府本是北地科舉大府,兩百年來出了兩百進士,保定下轄三州(合八縣)十二縣,即便平攤下來,一縣也應該是十名進士。可見祁州是拖後腿了。

這也造成外來壓本地的局面,而且是方方面面,文教如此,商業同樣如此。祁州州治是因藥王廟會而移治而來,可以說藥王廟會成就了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