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趕緊去把世界地圖拿來,為父要好好的看一看。”

“是。”

……

“哎,皇上這是鐵了心要對印度動手啊。”

這一天是休沐日,溫體仁在家中吃過早餐,翻看了這一天的報紙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父親,皇上既然決心已定,您何苦?”

“你不懂。”看著自己的長子,現在在通政司做中書舍人的溫儼,溫體仁緩緩的道:“你今年不過二十九歲吧。”

“是的,父親。”

“所以你不懂啊。”搖搖頭,溫體仁道:“二十八年前,為父那時候還是禮部的一個郎中,被當時的首輔沈一貫安排到今上身邊做老師,教導當時還是太孫的今上禮儀。那時候的大明,朝堂黨爭劇烈,財政入不敷出,軍備廢弛、流民遍地,幾有亡國之像。而當時執政的太皇,以及當朝袞袞諸公,都只不過是裱糊而已。”

“直到今上橫空出世,特別是今上出鎮南京後,做出種種驚人之舉,才扭轉了國家日益衰微的危局。”深吸了一口氣,溫體仁道:“現如今,朝堂之上雖然有袁相和你父親別苗頭,但都是良性競爭。而朝廷的收入,你在通政司也看到了,每年都有盈餘,而且其盈餘是萬曆年間朝廷歲入的數倍之多。黃冊重建,流民已經沒有了。軍備重整,大明在東亞是真正的宗主……如此良好的局面,為父跟隨今上奔波了近三十年才看到啊,真的不想如此局面,一朝盡喪!”

“沒那麼嚴重吧?父親?不就打個莫臥兒麼?”

“你懂什麼?那莫臥兒是一個人口近億,幅員遼闊的大國,可不是日本、暹羅這樣打個兩三仗就能幹掉的小國能比的。真要是和這樣的國家打起來,戰爭肯定是曠日持久。可是……”他苦惱的撓了撓頭:“藏南那邊出一支奇兵還行,真要大兵團推進,還得走海路。而要走海路,這路程可就太遠了。現如今,我大明的軍隊已經全部火器化,對後勤的需求極大。如此長時間、長距離、大兵團的作戰,為父只怕把國家好不容易出現的振興局面給拖垮了。”

“所以父親前段時間才對皇上的意思充耳不聞?”

“呵,說充耳不聞還是過了。不過是拖著不辦罷了。”

“但是父親,現在看來,明顯是拖不下去了。”

“是啊。”沉重的點點頭:“皇上已經說了,對印戰爭,內庫每年補貼一千萬元,那曹三喜雖然一再強烈反對,但他以前不過是個小商人,是皇上一手將其提拔起來的。皇上只要堅持,曹三喜再不舒服也會出錢。而宣傳嘛,呵呵。”他拍了拍報紙:“張世澤,現任英國公,勳貴出身,皇上從小的伴讀,這態度也明朗了。”

“父親,還有軍方。”

“你說得對,還有軍方。”花白的鬍鬚抖了抖:“雪區離北京上萬裡,那裡的道路崎嶇難行,可是皇上去年十二月起了列印度的心思,這才三月,李嘉和滿桂就一手炮製了使者被殺事件,哎,可笑當時我們私下裡還嘲笑皇上說什麼消滅印度教,解放當地人的開戰理由很荒唐。原來皇上早就知道我們會反對,事先就找好了真正的開戰理由。啊,也是呢,李嘉是方山出身,滿桂就是皇上的忠犬。他們接到皇上的暗示後,怎麼會不用心辦事?”

“父親,兒子在通政司還看到很多武將上奏章彈劾樞相。為首的曹文詔居然在彈本里指責樞相忘了武人本份。”

“就是啊,武將要升官發財,打仗才來得最快。可是麻承詔居然也只肯發動十萬軍隊,自然要被武將們彈劾了。呵呵,樞相也是和為父一樣,跟隨今上數十年,眼看著國家一點一點擺脫危機並且中興的,他也不願意皇上對印度大打出手。可是現在,軍方實際領兵的將領們都站出來表明了態度。想來,樞相上書請辭也就是最近這兩天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