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濟世從藥園後院出來有一會兒了,他倚在閣樓的欄杆上,看綿綿秋雨掛在屋簷,遮住了不遠處的竹林,和這竹林一樣看不清的還有司徒濟世的美夢。

司徒濟世一想到自己這次近一年的閉關研究仍然毫無所獲,難免有些垂頭喪氣。

不知不覺間他來到華胥西苑已近百年,剛進來時的那份激情已經被連年的毫無所獲逐漸消磨殆盡,如今華胥西苑眼看著就要不存在了,可他的研究仍沒有取得任何進展,對於全身心鑽研醫術的他來說,這樣的結果無疑是否定了他的整個人生,如果就這樣離開華胥西苑,恐怕到死他都不會瞑目。

“莫不是古人落筆時撒了謊?”

所有原因都考慮過但終究無果的司徒濟世終於追根溯源,將矛頭指向了那本讓自己下定決心冒死也要來華胥西苑的半本古籍上。

得到那本古籍的時候他已經是名滿天下的神醫,雲遊四方治病救人。當時江湖上有一名門子嗣得了一種怪病,孩子尚幼,家裡人捨不得孩子早早夭折,花重金懸賞為自己的孩子治病,江湖上無數名醫慕名而來卻都悻悻而去,司徒濟世聽聞到世間竟有這等怪病之後,出於自己的好奇心和醫者的責任感,也主動上門看病想為那孩子看病。

那孩子所生之病確實非比尋常,司徒濟世靠著自己的醫術和悉心的鑽研,花費了數年時間才終於治好了孩子的病。孩子的父母拿出了豐厚的酬勞要給司徒濟世,他卻婉言拒絕了,說治病救人是醫生應盡之責,何況令郎的病實屬罕見,在治病的過程中也讓他的醫術有所長進,不應再取其他酬勞。

孩子的父母見司徒濟世不收錢財,就取出了半本古籍,說這本書似乎是一本古醫書,但卻全篇未提如何用藥,怪異至極,他們留著這書沒什麼用,不如讓司徒濟世拿去研究,說不準還能有所收穫。

司徒濟世見那半本殘卷上有明顯的人為損壞痕跡,說是半本,實則無頭無尾,只有中間幾頁,但是千萬年仍然細膩如綢的紙張和上面蒼勁有力的字跡都說明了這本書絕不是凡物,於是司徒濟世就收下了這本醫術殘卷,畢竟醫書對於他就像是功法對於修道者一樣,再說這本殘卷上說不定真有一些老祖宗留下的智慧。

果不其然,這書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讓司徒濟世大開眼界。

全書沒有一個字講到要如何用藥,反而先是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評判了人的優缺點:體弱,若不修煉壽命極短,大多數資質平平,修煉一輩子也未必能有什麼大作為,但卻有很強的繁殖能力。

書中認為正是由於肉身的孱弱才讓人只能去尋求外物,例如各種法器,但是寫書之人覺得這種做法愚蠢至極,因為妖中不乏聰慧之人,人類善假於物,妖自然也可以,甚至很多妖族天生就有一些特殊的神奇力量,且體質強於人不少,可以使用的法術和法器遠超出人的想象,殘卷的作者認為要不是妖族極難有子嗣,所以都比較惜命,遠沒有人族這麼不怕死,不然在那場人妖大戰中,人必然不可能堅持那麼久。

針對這一問題,殘卷的作者也提出了他的解決之法,那就是“以人之神,化妖之形,既必藉於物,何不直易身也!”

殘卷作者認為人反正都要藉助外物,為何不直接藉助妖的肉身,如果人和妖有了同樣的肉身,那將沒有任何缺點,一定可以斬盡妖族,豈能讓妖族踩在人的頭上如此作威作福。

讀到此處司徒濟世立馬就明白了這本書的來源,多半是數千年前那場曠日持久的人妖大戰時期所留下的東西,那時的人和妖並不像如今這般和諧,雙方誰看誰都不順眼,妖中各族各顯神通,人中也不乏大能,雙方難解難分的爭鬥了上千年。

當戰爭發生在兩個種族之間時,那就只有一方滅絕這一個結局。若不是木蘭教的聖母創立了木蘭教,說服了雙方,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