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冬雪落滿頭(十八)(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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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月明在雪地之中已經跪坐了幾日。
他斷掉的四肢已經重新長了回來,身上了除了那些難以去除的疤痕之外,已經再無傷口。
大雪在這幾日裡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在地上留下了足有一尺多厚的積雪,掩埋了這裡發生過的所有事情,也把包著無月明的繭埋了一半。
朱玉娘耗盡三魂七魄留下的繭是如此的堅硬,為無月明擋了幾日的風雪後才出現了減弱的跡象,呼嘯的風穿過逐漸消失的繭吹起了無月明沾滿褐色血塊的頭髮。
像是一座冰雕一樣一動不動的無月明緩緩地抬起頭來,晶瑩的雪花落在他的臉上,瞬間變成了一滴滴的小水珠,隨著小水珠越來越多,逐漸聚成了小河,沿著無月明的臉頰流了下來。
嘶吼了幾天的無月明喊破了自己的喉嚨,現在的他甚至發不出聲音,他默默地站起來,伸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淌著齊膝深的雪徑直向前走著,在朱玉娘死去的地方停了下來。
無月明彎下腰去想要把朱玉孃的屍骨挖出來,可指尖碰到雪地的一瞬間他就又直起了身子,仰起頭看著天,大口地喘著粗氣,就像是這雪冰冷刺骨,涼透了他的心。
過了好一陣,無月明才再次下定決心跪在地上,挖起了雪地。
當表面的浮雪被去除之後,下方大片的凝結成冰的血水就露了出來。
無月明小心翼翼地將冰塊敲碎,在堆疊在一起的睚眥屍體中翻找著,終於翻出了幾根還算完整的人骨。
他脫下身上殘破的袍子,將這幾根骨頭包在裡面,再將這個包袱緊緊地摟在了懷裡,一步步走向了回家門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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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年比起來,劍門關也有些冷清,以往熱鬧的街道此刻只有一小半的房屋還有人煙,飛禽走獸也各自躲在巢中禦寒,就連山口處的小河也結了冰。
河面上巴掌厚的冰層開了兩個洞,兩根魚線從洞裡伸出來,接在岸邊架著的兩根魚竿上,魚竿正對著的是兩張小馬紮,馬紮中間是一堆燒得正旺的篝火,篝火之上還有一壺剛熱好的燙酒。
一年四季都只穿一件單衣的陸義大大咧咧地坐在其中一張馬紮上,小口地品著酒。
另一張馬紮上坐著的李秀才則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襖子裡,還帶著一頂大大的羊皮帽子,就連脖子都縮了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和鼻子,一手拿著一本書,另一隻手拿著一隻筆,時不時得在書上寫寫畫畫,就是筆墨總是會被凍住,他不得不寫一會兒就停下來,在篝火邊把筆墨重新融化開。
“我說老李你出來釣個魚還不忘帶著你那幾本破書,你看你寫個字都這麼麻煩,你累不累啊?”
李秀才沒好氣地瞥了陸義一眼,“誰讓我出來釣魚的?誰讓我出來釣魚的?我在家裡暖暖和和、舒舒服服、待得好好的,誰非要把我叫出來的?你當我願意出來嗎?”
陸義不好意思地乾咳了兩聲,指了指躲在厚厚雲層之後的半個太陽說道:“這一年也沒機會出來釣一次魚,現在到了年關才好不容易有了時間,尋思著叫你出來嘛,再說這天氣多好,就是冷點罷了。”
李秀才才懶得理陸義,從篝火邊把硯拿回來,用筆尖蘸了蘸剛化開的墨,在書上寫了起來。
陸義挪了挪馬紮,湊到李秀才身邊看了看,只見他手中的書上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號,每個符號後面還有一些註釋,就像是在寫一本字典,“我說老李你這是在寫些什麼東西,我怎麼看不明白呢?”。
“我看起來都有些費勁,你這個大老粗當然看不明白了。”
“這是什麼啊?”
“孟道長前些日子給了些筆記,裡面一部分是古文字,另一部分是妖族的文字,都是孟道長花了很多年的時間總結出來的,古文字雖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