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色舞,笑得酣暢淋漓。

劉顯名的坦然讓賈為善更加惱火,倘若司徒濟世真的也死了,那他身上的毒要怎麼解?他想過自己死在華胥西苑外那些追殺他的高手手裡,技不如人,死也就死了,可誰曾想半路殺出個劉顯名,這個害他丟了一隻手臂的人,這個他從來都看不起的人,竟然才是要了自己命的那個人。

“我要你死!”賈為善徹底地陷入了癲狂,他再也不顧忌動用靈氣是否會讓自己身上的毒性加劇,將劉顯名丟在地上後,用僅存的那隻手掐起了法決,閣樓頂上片刻間便佈滿了雷雲,比明月更亮,比星河更燦爛。

此刻的賈為善再也無法完美的控制雷雲,漫天的驚雷散亂地落了下來,一半都砸在了閣樓上,經過大火燒灼的閣樓哪裡經受得住這樣的打擊,這棟樓都搖晃了起來。

癱倒在地上的劉顯名被紫色的雷光淹沒,雷光散去之後,他身上多了許多燒焦的痕跡,空氣裡甚至可以聞到烤肉的味道。

另一邊的賈為善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七竅之中再次噴出了鮮血,他踉踉蹌蹌地走近劉顯名,顫抖的手掌中再次出現了電光。

“就算是要死,我也要親手殺了你!”

正當賈為善的掌心雷要砸在劉顯名臉上的時候,從他身後的火光之中躥出了一個身影,燒紅的利爪穿過了熱浪洞穿了賈為善的肩膀,隨後便將賈為善拎了起來。

賈為善僅有的一隻胳膊也因為肩膀被刺穿而無法動彈,這一爪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再也撐不住身上的傷和體內的毒性帶來的影響,像一具屍體一般被吊在空中。

爪子的主人像地獄之中的惡魔一般從大火中走了出來,漆黑的鱗甲在火焰的燒灼中冒著紅光,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頭頂上的星光。

“你……你是什麼怪物?”護院頭領賈為善平日裡是無法進入內院的,所以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恐怖的東西,只是他還沒來得思考藥園之後為什麼會有這種怪物,也沒有時間在自己的腦海中找到與這張有些熟悉的臉任何相關的記憶,怪物的另一隻爪子就刺進了他的胸膛。

地上緩過勁兒的劉顯名看到了趕來的季丁,季丁也看向了他,他朝季丁笑了笑,儘管他不知道自己這具身體是否還能真的做出笑的動作。他掙扎著半坐起來,依靠在倒塌了的欄杆之上,大火已經徹底地燒了上來,連吸進肺裡的空氣都是滾燙的。

劉顯名最後看了一眼季丁和賈為善,在看到賈為善被季丁大卸八塊,就算神仙來了也難救之後終於放下了心,他抬頭看向大火之中僅存的一方天空,正中間的皓月仍舊高懸著,就像是世上最無情的人,沒有因為地上絢爛的火光而多亮一絲,也沒有因為今夜這麼多生命的消逝而黯淡半分,只是自顧自的散發著清冷的光。

“十五的月亮真是圓啊!”劉顯名眯著眼睛輕聲呢喃著,圓圓的月亮像一面鏡子,他在鏡子裡看到了衝自己微笑著的爹孃,兩人中間站著的是穿著一身紅袍一臉嬌羞的小翠,“爹,娘,孩兒來找你們了。”

劉顯名一個翻身從欄杆上滾了下去,直直地墜入了火海之中。

這麼多年之後,他終於如願以償地像他的名字一樣風光了一次,可就算他將整個不涼城的夜都點燃,也找不到長命百歲的劉夫人,也等不到與他一起白頭偕老的小翠。

也不知道她們二人若是見了今夜的煙火,會不會也為他感到高興。

季丁手裡的賈為善徹底沒了氣息,他到死都瞪大著眼睛,眼裡全是不甘心,他想不明白自己如此波瀾壯闊的一生,怎能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在烈火之中搖曳了許久的閣樓終於堅持不住,從下向上開始崩塌,很快就化為了一團廢墟。

不一會兒,季丁從廢墟之中鑽了出來,頭也不回地向夜色更暗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