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十幾個小碗,少白道人則指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碗,道:“顧少俠,這是那些弟子身體裡的血液,請看這一碗。”

我心裡一動,順著她的指尖望去。這個小碗裡的血液很鮮紅,一眼甚至都能望穿碗底,絲絲的熱氣在碗裡緩緩地冒出來。這麼望去,跟正常人的血液沒什麼不同。我奇怪道:“前輩,這血液裡有蠱毒麼?”

少白道人道:“這麼看是看不出來,你再看這一隻碗裡的血。”

她說著便指向旁邊的一隻碗,那隻碗裡的血液已經凝固,顏色已經變得黑紅,像是一團黑漿糊,但這血液也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是凝固了罷了。我有些奇怪,正要詢問,卻見江順捏著一根細木枝探進了碗裡,道:“這樣看才能看清楚。”

說話時,他已將手裡的木枝在那凝固的血液中輕輕一挑。木枝刺進血塊中,像是刺進了硬泥之中,被他這麼又一挑,竟一下子翻了個個,露在碗底的竟是一顆顆細小的紅色和綠色的顆粒。

這些紅色的顆粒和綠色的顆粒數不清有多少,倘若一個個看根本也看不清楚,細小的比砂礫還要小十數倍,也只有這麼多數量混在一起的時候才能看出有這兩種顏色。

我看了一會兒,眼睛有些花,道:“前輩,這就是那蠱毒?似乎和江前輩體內的蜮毒大不一樣。”

少白道人,道:“的確大不一樣,那些綠色的顆粒就是蜮毒。”

江順血液中的綠色顆粒我在幽雲山莊裡見過,看這樣子的確與這碗裡的綠色小顆粒相同,不等少白道人再說什麼,我已搶道:“那這些紅色顆粒就是魚頭怪的幼卵了吧?”

說出這句話,連我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一想到外面那些弟子身體裡流淌的血液中盡是這種細小顆粒,背後的汗毛更是都豎了起來。

少白道人卻搖了搖頭,道:“這並非是魚頭怪的幼卵,而是血。”

“血?!”

我不禁吃了一驚,道:“是魚頭怪的血?”

江順嘿嘿一笑,道:“這也並非是魚頭怪的血,這個才是。”

說著,他已將桌案上一個瓷盆拉了過來,開啟蓋子時,卻見那瓷壇裡裝著的同樣是黑紅色的血液,同時,我聞到了一股極為腥臭的味道。

卻見江順將手裡的木枝伸進那瓷壇裡輕輕攪了幾下,又將木枝挑了起來,挑起來時,那黑紅色的血像是煮沸的紅糖一般,連成了一根絲。少白道人道:“這是從昨夜死去的魚頭怪身上取下的血液,這種血才是魚頭怪身上的血液,即使隔了這麼長時間也不會凝固,不過它們的血液一旦進入到人體之中便會變得和人的血一樣可以凝固,甚至比人的血凝固的要快很多。”

我聽得一頭霧水,道:“少白前輩,這有什麼不一樣麼?不都是魚頭怪血液裡的毒麼?”

少白道人搖了搖頭,道:“顧少俠,你可知毒蛇?毒蛇牙口上的毒和其身體裡的血液可是大為不同的。”

經她這麼一說,我有些恍然大悟。雖然沒有深思過此事,但是馬上就反應過來,血液是血液,毒是毒,這兩種東西確實不一樣。

忽然,我渾身一抖,有點不敢確信的道:“前輩是說,那些魚頭怪身上的毒液裡不僅含有蜮毒,還含有一種不是自身血液的血液?”

少白道人緩緩點了點頭,道:“我已觀察數次,這的確是一種血液,一種不是人的血,也不是魚頭怪的血。而且也正是這種血,才令魚頭怪的毒和人的血液摻在一起生出那魚頭怪幼卵來的。”

我有點怔怔,腦子還有點轉不過彎,奇怪道:“前輩......晚輩不太明白,不是魚頭怪的血怎麼會存在於魚頭怪的體內?與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又為什麼能產生蟲卵來?”

這件事有點太匪夷所思了。自身體內的血液當然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