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爐四周則是擺放著許許多多的花花草草。這個丹爐高達兩丈,通體漆黑,爐身上刻著簡單明瞭的藤草圖案,左右兩個爐耳被打造成獸首模樣,丹爐頂蓋上豎著九顆蛟龍銅獸,九條蛟龍身軀盤繞在一起,其中一個直直的仰首朝天張著嘴,幾乎觸碰到了閣樓屋頂。丹路旁邊立著一座石臺,石臺與這丹爐一樣高,上面有著一層層的石梯,一直延伸到丹爐頂蓋處。

這麼大的一個丹爐,幾乎佔據了整片空地,讓人歎為觀止。鐵劍派裡也有丹爐,不過和眼前的丹爐相比,實在是小的可憐。丹爐周圍的花草大都是我沒有見過的,這些花草即使是脫了根莖,仍顯得很新鮮,想來都是用來煉製丹藥所用的。

丹爐裡傳來陣陣的熱浪,裡面似乎正燃著火,我跟在少白道人和江順身後走近丹爐時,只覺身上一陣的暖意。少白道人看著眼前的丹爐沉吟半晌,忽的轉過頭看著江順,嘆道:“天地之大,人如草芥,棄仁道者,天必棄之。七大門派齊聚之日在即,我們已與程莊主商議好,鬼頭草一旦摘取便馬上著手煉製解藥,解藥煉製成功之日,到時自會解開我等身上的蜮毒,此時獨佔,你教我怎麼向眾人交代?你還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般自私。”

江順道:“當年若不是因為我,你不會身中蜮毒,鐵蘭也不會死......唉,說起來錯全在我。”

他這一聲嘆息嘆的很長,整個人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少白道人身體抖了一下,臉色有些沉,提高了聲音道:“當年之事早已作罷!”

少白道人突然地聲色俱厲,讓我一時間不知所措,也不敢多說話,江順也禁了聲。停頓了那麼一會兒,少白道人臉色稍有緩和,邊走向丹爐邊的高臺,邊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這是上天註定的,誰也改變不了,即使你能逃得再遠,也逃不過這宿命,既逃不掉,何不隨它去?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了,這些年你為我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裡,怪當初我貪了心,怨不得你,逝者往已,你也不必自責。如今老身一心求道,已不做他想。”

不知為什麼,她的一席話像是一把刀紮在了我的胸口,我看著她,心裡滋生出說不出的感覺。“人在江湖需以仁義當道,逆道而行者,天必誅之”這句話師傅也曾對我們說過,曾幾何時這也是我心中所求,不過這種想法在我被驅出鐵劍派時不知不覺之間就已經淡化掉了,甚至少白道人不提這句話,只怕我還想不起來。突然恍然,原本入門時門規中的那些簡單的做人的道理,在走過這麼多年之後,此時想起來,卻又覺得不是那麼簡單。

江順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他嘴裡的鐵蘭想來對少白道人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而且聽他話中之意,那名叫鐵蘭的死也是與江順有關。三十年前,發生在少白道人和江順身上的到底是什麼事?

......

辭別了少白道人,我與江順默默地朝住處走去,看著一片的冷清之色,心裡卻只想著剛剛少白道人說的一席話。

正魔兩道暗流湧動,廝殺是常有的事,當年神龍窟一戰以及我親身所經歷的兩狼山一戰,其中不知道死了有多少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誰也逃不掉。”難道,那些死去的人本就註定要死麼?無論是正派之人還是魔教弟子,不分正魔的話,都只是人罷了,沒有什麼不同。可是相同的人卻成了對方的眼中釘、肉中刺,如果就這一點來看,正魔兩道相互間的廝殺較量根本也找不出什麼原因來。難道這也是天註定的?

正想著,我們已經走過索橋,江順忽的停下了身,苦笑道:“顧小友,讓你看笑話了。”

我笑道:“江前輩哪裡話,不必多想。”

江順看著索橋下方,淡淡月光中,索橋下方的山崖被雲霧遮擋,像是一處雲海。江順看著雲海,嘆道:“實不相瞞,少白道人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