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笑道:“你們酒店裡都有什麼酒?”

這掌櫃的往身後一指,道:“客官請看,我家酒店裡的酒都在此地,想喝什麼儘管挑罷。”

他手指正指著牆邊數十口大酒缸,外面一排大酒缸身上都貼著一張紅紙,上面寫著大大的“酒”字,酒字下面一角還寫了些小字,大概寫的是酒名。我進酒店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些大酒缸。

百里徒看了看那些酒缸,笑道:“店家,你這酒缸裡裝的都是什麼酒?味道這般濃。”

那掌櫃的笑道:“那可就多了去了。”

他說完便指著酒缸,又道:“我這裡有酒漿,有素酒,有白酒,有葷酒、村酒、社酒、色酒,有村醪水白酒、茅柴白酒、渾清白酒、渾白酒,客官若是想喝好一點的也有,我們這裡的好酒也有不少,有碧水秋月,玉壺春,透瓶香,上好的官酒也有,還有……”

我不禁有點意外。他這家小酒店不是很大,沒想到他這裡酒的種類竟然會有這麼多。尋常客棧裡的酒我見過,種類多一點的客棧也就那麼十幾樣酒,這家酒店倒是不凡,比城鎮客棧裡的酒種還要多。怪不得聞起來又弄又雜。

掌櫃的還在介紹著酒店裡的酒,我卻沒心思去聽了,再好的酒我也沒興趣。我往門外看了看,看見那酒店夥計坐在門前長凳上,手裡正纏繞著些繩索,似察覺我的目光,轉頭看過來,對我笑了笑。山裡人多淳樸,很少言語,大多的時候就像他這樣簡單一笑,一笑裡包含的東西實在太多,勝過千言萬語。我不禁也笑了笑,算是回禮,他不再看過來,又繼續往胳膊上纏繩索。

林間的寒螿不知何時已經停止啼叫,風吹過來,吹散了些酒的味道。

此時,林楠笑道:“既然如此,這位掌櫃,我們不要水了,給我們上四碗麵就是了。”

誰知,那掌櫃的笑道:“這位客官對不住了,方才小人已經說過了,小店只賣酒,其餘茶水飯菜一律不做。”

我有些奇怪,別的酒家賣酒還會給客人上一盤下酒飯菜,這家酒店卻只賣酒。不過想了想也對,畢竟這是一家酒店,想做什麼生意由店家自己說了算,他們不做其他生意,也可能是這家酒店的規矩吧。

卻在這時,詩琪幽幽道:“公子,我們還是離開此地罷,或許前方會有茶攤。”

我點了點頭,道:“也好,那我們就多走些路,到前面看看。”林楠和百里徒也沒有反對,我們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我們出了酒店,就要去尋馬,可是酒店一旁的拴馬樁上此時哪裡還找得到馬的蹤跡?

我心裡一驚,馬不見了!

我隱隱的覺得事有蹊蹺,百里徒已朝著那酒店夥計喝道:“你將我等的馬匹牽到了何處?”

只見那夥計扭頭看了看我們,忽然又對著我們一笑,我只覺背後一陣涼意,這時候再看他的笑容,已沒有了半分的淳樸之意,反倒讓我有一種陰森森的味道。

他並沒有說話,仍是不緊不慢的將那數根繩索纏成圈,我這才看清,他手裡握著的,竟是我們馬匹上的繩韁!

我們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百里徒和林楠的臉色已經拉了下來。

百里徒上前踏出一步,沉聲道:“你這小廝,我再問你話,你聽不見是麼?”

那酒店夥計仍不搭話,不理會我們,自顧擺弄著繩索,好像當我們不存在似的。

百里徒大步走道那名夥計身前,厲聲斥道:“你這潑賊,難道聾了不成!”

他說話間,大手抓向那酒店夥計的衣領,誰知那夥計身體微微一撤,堪堪躲過了百里徒的大手,雙手在長凳上一撐,人已翻身而起,還未落地,一腳將那長凳踢向百里徒。

百里徒腳下未動,只見他單手一揮,輕輕巧巧的將那長凳接在手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