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用力,我越上了州衙圍牆。

很輕鬆。

我不知道衡州永州的州衙是什麼樣子,我去過的州衙也僅僅是這郴州城的州衙。郴州城的州衙很大,光是州衙門口與大堂中間就隔了有四個二層閣樓,大堂前的這些閣樓就是州衙辦事處。

大堂後面的房屋閣樓更是有很多,黑暗中我不能將州衙盡收眼底,此時從我現在的位置往州衙裡望去,看到的也只不過是州衙外圍的閣樓房屋。

我輕輕從圍牆上躍下,貼在一棟閣樓牆邊向四周望了望,在確定沒有巡夜的兵卒之後,我便貼著牆往州衙大堂前的辦事房屋跑去。

我身上沾了史鏢師屍體裡的綠色液體後,整個人變得像綠毛鬼一樣,渾身無力不說,就連動都動不了一分,若非我體內內功突然覺醒,只怕我到現在還躺在床上。可是黃捕頭竟然也與我一樣,相安無事。黃捕頭手上的功夫不淺,他最為厲害的是腳下的功夫,雖然他並未修煉內功,不過他的腳力卻是快的驚人,當年他正是憑藉著自己過人的腳力,才能追著那金花大盜一路追到永興。還是說那綠色的液體只對身懷內功的人有反應,對沒有修煉內功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此時,我奔到一處屋簷下,突然聽見前面房屋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我立刻止住身體,人貼在了屋簷下的柱子上。

就在我身體剛剛貼在柱子背後時,一隊六人巡夜兵卒便從前面的屋舍走了過來,為首的一人右手舉著一根火把,左手按在腰間大刀的刀柄上,身後五名兵卒則握著長槍。這一隊兵卒步調整齊,一個個面無表情,一路走過來時連眼都不眨一下。

畢竟是禁軍中的兵,軍紀比廂軍嚴整得多。

等他們走過去之後,我快速衝到前面的屋舍牆邊,貼著牆再次朝州衙大堂前的辦事閣樓跑去。繞過了四五棟房屋,我來到了州衙大堂處,此時我已經能看到辦事處的閣樓,那裡正亮著燈火。

四周靜悄悄的,我向周圍張望了片刻,緊接著壓低了身體,奔到了辦事處閣樓的一棵樹下,屏住了呼吸。

早在遠處之時,我便看到閣樓裡有人影晃動,此時我奔到此處屏住呼吸,就是想要聽一聽裡面的人說的些什麼。可是我在窗戶下等了半晌,閣樓裡硬是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人影雖然在晃動,可都是無聲無息的。

等了良久,裡面仍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我心裡有些急躁。微微站起身,將右手食指在嘴裡潤溼了,接著往窗紙上輕輕點破了一個破洞,朝裡面望去。

閣樓一層裡一共有八張案桌,案桌上堆滿了一摞一摞的紙張檔案,閣樓左右立著兩個黑木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籍紙張。此時,兩名衙役正在左右書架上來回走動著,整理著書架上的書籍,而閣樓靠門的一張案桌上,一名衙役正低頭看著什麼。

閣樓裡沒有黃捕頭。

我不禁有些失望,低下身朝旁邊一個閣樓奔去,來到第二間閣樓裡用同樣的方法朝裡面望去,但是同樣的也沒有見到黃捕頭。

州衙的辦事閣樓一共就四座閣樓,而且此時亮著燈的只有西面這兩個閣樓,另外兩個閣樓都是黑暗一片。

我不禁有些奇怪,難道黃捕頭出去了?

我朝州衙南面的圍牆望去,那裡正是州衙的牢房。郴州城的牢房是建造在州衙裡面的,這是陸京召特地安排人這麼做的,為的是方便辦案。黃捕頭會不會在牢房當中?我想了想,還是壓低了身體便往圍牆靠了過去。

貼著圍牆沒走多路,我便看到一扇拱門,進了拱門之後,一座通體由灰色大石砌成的牢房便出現在我的眼前。牢房很大,一扇鐵門緊閉著,鐵門兩邊支著兩個一人高的石柱,石柱上頂著兩個漆黑鐵盆,鐵盆裡正燒著明黃的火焰。牢房鐵門兩側,兩名手持長矛的兵卒分開而立,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