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跳下來,地面上一圈氣浪蕩開,周圍細雨渙散,我的雙腳穩穩的紮在地面上。

我長舒了一口氣,收起內力,回頭看去, 百里徒已是一臉的煞白。我右手鬆開百里徒的肩膀,笑道:“百里大哥,沒事吧?”

百里徒緩了緩神道:“你若不抓著我,我真感覺是從山頂掉下來了,那定要摔成肉泥的。顧兄弟,你現在的力氣實在太大了。”

我扶了扶頭上的斗笠,道:“你要是按照當初我教你的吐納之法修煉內功, 現在也會有這等力氣了。”

百里徒也在拍打著身上的泥水, 笑道:“你這吐納的方法太費勁,長力氣我還是喜歡喝酒吃肉,吃飽喝足來得更實在。”

我跟著笑道:“咱們還得在岷州多待些時日,有時間我陪百里大哥去捉山虎,就還在山裡烤著吃。”

“好1百里徒大笑一聲,道:“走吧顧兄弟,那幾人快走遠了。”

我朝前望了望。

雨夜昏黑,樹影迷濛,距離我們百丈遠的地方,四道模糊的黑影正快速朝前趕著路。拿了那古的腰牌,我和百里徒便出了酒樓,一路尾隨長臉漢子四人直至岷州城西門。城中封門,他們幾人不敢從正門走,走的是城門兩側的山路。這四個人身手倒是矯健,岷州城兩側的萬丈山峰,竟被他們用繩索輕鬆翻過。如果我不是跟的緊,這會兒只怕沒了幾個人的蹤跡。不再耽擱,我和百里徒連忙朝他們幾個人追去。

崑崙山正魔兩道一戰,死傷最為慘重的只怕還是江湖上那些勢力弱小的門派。兩狼山之戰過後, 靜心齋的弟子還能有不少活下來,但之後朱雀壇率眾來剿,鐵掌幫幫主潘長龍身死,幫中子弟全軍覆沒,一代門派就此消匿江湖,下場可以說是極其慘烈,而當初結盟的其餘幾個大一點的門派也大多被朱雀壇滅了門,靜心齋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越是弱小的門派,越是難以紮根立足,放在大的方面來看,也不過是大門派眼中的螻蟻,所作所為也不過搖旗吶喊罷了。可偏偏許多門派還是要趟這趟渾水。

漸漸遠離了城中的喧囂,腳踩在溼潤的草地上,耳邊一直響著雨落萬物的聲音。又是一年,又是一個夏天,可人已非人、物已非物。

我有些頹唐的想著,腳下不知覺間快了幾分速度,耳邊, 傳來百里徒氣喘吁吁的聲音,道:“兄弟, 你慢點,照你這個速度,我可跟不上。”

我回過神來,扭頭看了看,只見百里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落在我身後十數丈的後面,此時正喘著粗氣,渾身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滿臉的通紅。我腳下停了停,道:“百里大哥,酒勁上來了麼?”

百里徒跑到我身邊,上氣不接下氣的道:“跟酒有屁關係!你腳上再加點力氣,人都要飛起來了,我哪裡能追的上1

我不禁失笑,道:“慢點那幾人就尋不到了。”

百里徒一瞪眼,怒道:“你再快點就跑到人家臉上去了1說著,他伸手指了指前方。

我順著他的手指朝前看去,只見數十丈處,長臉漢子四人正奔走在苦楓橋中間處。從岷州城到這裡也有不少距離,那幾人走到這許是走累了,速度也放緩了。百里徒又道:“你追的這麼急,乾脆就在橋上把這幾人殺了,丟進河裡倒也神不知鬼不覺,我們就在橋邊休息,等那個什麼齋的人過橋,豈不輕巧?”

不知道那個“老三”那邊有多少人,也不知道那邊現在有沒有和靜心齋的人動手,現在就把人殺了在橋邊坐等,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百里徒粗中有細,走鏢經驗比我豐富,自是知道這個道理,說的話也是氣話。

我點點頭,沒再多說,放緩了腳步跟了過去。速度慢下來,百里徒輕鬆不少,氣也沒那麼喘了。

過了苦楓橋,我們在長臉漢子幾人身後又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