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此人主張的,我當然聽說過他。”

他說到這兒,我不禁皺眉道:“前輩,朝廷的招安策難道也有不妥麼?”

酒上道人道:“七大門派在西域肆意妄為,與長生堂的紛爭常年不斷,凡雙方勢力碰撞處,必屍橫千里,諸族遷徙逃竄,背井離鄉,數十年來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西域的局勢本就動盪混雜,被他們這麼一攪和,則更是零落不堪,而你們大宋的招安策頒佈的卻恰逢時機,不僅供給了豐富的物資,還給添置新的土地,許多部落為了逃避混戰,都投奔了大宋。”

我想了想,道:“那照這麼看來,朝廷頒佈的招安策也是好的。”

酒上道人搖了搖頭,道:“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千里河堤潰於蟻穴,大宋朝廷這種招安策看似在為西域諸族提供庇護所,但實際上卻是在瓦解整個西域。”

我猶豫了一下,道:“那隻不過是朝廷出的交好政策罷了,應該沒這麼嚴重吧。”

“比你想的要嚴重得多。”酒上道人冷笑一聲,道:“一開始我們也覺得大宋這種政策是人道之舉,但後來我們才慢慢發現有些不對勁,就如我吐蕃雅隆覺阿王系部落群來看,短短十數載的時間,原本聚攏數以千計的大小部落,如今還真實存在於本地的部落已不足三百,其餘的都遷徙到了大宋境內去了,西域其他地方只怕還有更多。”

我想到了天狼族和彌羅族,不禁詫道:“雅隆覺阿部落群有那麼多部落遷至大宋了嗎?”

酒上道人點了點頭,道:“這是真的。廣袤的土地本就應該生活著成群結隊的人們,但是現在卻看不到了,照這樣下去,不出幾年,雅隆覺阿部落群只怕要名存實亡了。”

我皺了皺眉。半晌,長舒一口氣道:“所以你們才會攻打岷州城,對吧?”

酒上道人嘆息一聲道:“是的。如果不這樣的話,我們就只能坐著等死,也只能眼看著雅隆覺阿被一點點蠶食。”

“你們沒有和大宋朝廷商討此事麼?”我突然有些煩躁。酒上道人用‘蠶食’一詞很難聽,那意思也就是指大宋是有意在挖牆腳了,雖然我不是朝廷中人,但這話聽著也很不舒服。我道:“再說了,朝廷頒佈招安策也並未強求,你們的部落大可拒絕此事。”

酒上道人嘆了口氣,道:“自然商討過,但根本也沒什麼用。我們曾找到過岷州的封疆大吏說起此事,希望能透過他向朝廷奏明實情,撤銷朝廷對西域的招安策,可幾年過去了,卻一直音訊全無。”

他說的邊疆大吏應該就是康平了吧?難怪這次吐蕃大軍會選擇偷襲岷州城。我想著。不過,單方面去要求大宋朝廷撤銷招安策也是於事無補,說到底還是西域局勢太過惡劣,如果西域能像中原一樣安定和平,想來朝廷的招安策在西域也不會有多大的效績。

“族群離去,再大的沃土,沒有人居住也會變成荒地。這是國與國之間的事情,很是複雜,近幾年我們跟著小姐東奔西走於大宋各個州城,就是想能找到好的辦法解決此事,可到頭來卻一無所獲,所以我們才會想到這種辦法,希望能以邊境之戰引起你們朝廷的重視。”

不知道酒上道人說的東奔西走是什麼意思,但想要和朝廷的人打交道,想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只是他這些話還是讓我聽著有些不舒服,明明是吐蕃發動戰爭,卻被他說得好像是本就應該如此一樣。我道:“可是戰爭並不是最好的辦法,也只能讓事情變得更壞。”

酒上道人看著洮江北方。我們本來是站在苦楓橋東岸的,望過去,洮水蜿蜿蜒蜒,一眼望不到頭,在黑暗中泛著蒼白的銀色,古老卻不乏壯闊。洮水在這一帶也算是一條大江了吧,可在這險山林幽的沃土上,卻是一條國土界碑,吐蕃與大宋邊關的混亂,根本也沒什麼人來這裡遊賞。酒上道人嘆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