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黑石中的人,是吧?”

江順沒有說話,只是嘆了口氣。

看他那意思,便已是預設了。我咬了咬牙,道:“可是......可是......”說了半天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江順頓了頓,忽然有些感慨的道:“顧兄弟,其實這也不怪程兄,怪就怪這江湖的是是非非、真真假假,人心長在胸膛裡,誰也猜不透誰。”

說沒有怨氣那是假的,剛剛我的確想要在此時大聲指責程富海一通,可話怎麼也罵不出來,只是扭過頭看著身下滔滔不停地急流。順著水流,不知不覺間我們已飄到了火樹峽的下游,身後的火光依舊沖天,那一陣滔天的吶喊聲也漸漸變得小了,但跌落進火樹峽深淵的屍體卻越來越多了,一具具屍體隨著我們一同飄著,水流先前還是清澈,現在卻已被血水染的通紅。

現在怨天尤人根本也沒什麼用。從目前來看,我的處境可以說已經是深入谷底。如今,無論是我在涵洞坡相救賀二孃,還是鄭東昇在京城追查失手,再到後來蜮毒解藥煉成之後的長生堂接到飛鴿傳書來襲崑崙山,這所有的矛頭全都指向了我。如果我是程富海,遇到這種事情,縱然再沒有真憑實據也會這麼想的了,就算此時我在暗地裡馬上千遍萬遍也絕無任何用處。程富海在煉丹房裡一直沒有對我出手,換言之,反而是對我留足了情面。

我緩了緩神,長長的嘆了口氣。江順說的不錯,怪就怪這個江湖真真假假讓人分辨不透,歸根到底,還是江湖太過複雜,太過險惡。在經歷過死亡沼澤一戰之後,我還曾有過要替程富海追查黑石組織的念頭,沒想到現在自己不僅叛徒之名落實了,反倒也先淪落成了“黑石中人”,成了此次正魔撕鬥於崑崙山的兇手。現在想想,不免也有些可笑。

見我許久沒有說話,江順有些擔心道:“顧兄弟,你沒事吧?”

我抬起頭,苦笑道:“沒什麼,前輩你說得對,怪就怪這個江湖實在混亂。”

江順嘿嘿一笑道:“我就知道顧兄弟心胸沒那麼狹隘,也不枉我冒死相救了。”

他說著,拍了下我的肩膀。我知道,他是怕我被怒火衝昏了頭,反過來再去找程福海的麻煩。我沉吟了一下,道:“江前輩,先前你說此番崑崙山一戰事遷西域,又是怎麼回事?”

我這話一說出口,江順原本喜笑顏開的面孔,一下又變的凝重起來,嘆了口氣道:“這只是我的猜測,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顧兄弟,前面不遠處便能出火樹峽了,等上了岸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