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已變得幾乎不再是傷口,原本碗大的傷疤,此時卻只有虎口般大小,而剛剛我還能看得到的那幾綹碎肉條倒像是縮回他肩膀裡去了一般,哪裡還能看得到半點?不僅如此,除了那些在外的碎肉不見了蹤跡,便是他斷臂之後露在外面的碎骨頭現在也看不到了。

我一下呆住了,有點不相信我的眼睛。

這大頭怪人斷臂時間前後不過半天時間,那麼大的傷口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鬼使神差的癒合,這種速度的確堪稱很快,堪稱怪異吧?可是在這一刻,佔據我腦海的卻不是這些,而是我突然想到了開天內功。

我施展開天內功的時候,身體筋骨變強便有再生筋肉的能力!

原來真的有這種蠱毒啊。我的心口不由劇烈的跳動起來。

開天內功一直是我心頭的一個謎團,無論是當初引泉寺裡體內內力的橫生,還是到後來因為修煉開天內功而變得筋骨強橫,以及我身體的血液可抵抗蜮毒,這些事情都深深地困擾著我。我曾想過那開天捲上七個小人圖畫是一種蠱毒,但一直以來我心裡更願意把那些圖畫當成是一種類似於打通全身筋脈的神奇藥物,在死亡沼澤裡時,罷中原曾告訴過我這天下間是有這種打通全身筋脈的丹藥的,諸如武當派的三分歸元丹,又如崑崙派的太門金筋丸,雖然他也曾說過西域的蠱毒可以做到,但我那時心道江湖上既然有丹藥可打通全身筋脈,我沒必要自擾心神地去硬將那七個小人想成是一種蠱毒了:如果開天內功本來就是一種蠱毒,我為什麼還一直活的好好的?

之所以有那種自欺欺人的想法,也許多半是因為我心裡對蠱毒的牴觸情懷。可是越是那般逃避似的想,我越是覺得不太實際,而事實上,我的身體也沒有我想像的那樣“好好的”。從死亡沼澤逃出來之後,我的右臂便發生了異變吧。蜮毒也是可以讓人大變模樣的,馬千里、江順、少白道人、宇文勝等那一些江湖豪傑個個都是個活生生的例子,而如今站在我面前的兩個怪人也正是因為服食了蠱毒而改變了樣貌,雖然我還只是右臂產生了不正常,可總的來說,我的這種變化和他們有什麼區別呢?不都是變了模樣麼?

根本也沒什麼區別,區別就在於我不敢去接受罷了。如果在沒碰到這樣一種可癒合傷口的蠱毒的話,或許我還不這麼肯定,但是現在這種蠱毒就擺在我的眼前,又讓我不得不信。

我抖了抖右臂。現在看來,我可能真的中了蠱毒了。

腦子裡電閃般的一下子湧出了這麼多的念頭,我幾乎都快忘記了呼吸。如果我現在已經是蠱毒纏身,那麼......

那麼,是不是我在不久的將來也會徹底變成一頭怪物?

我已不敢多想,背後已是溼了一片冷汗。這時,耳中只聽那紅尾怪人道:“鄭大俠,這種蠱毒很是怪異,雖然棺中人已死去,但這些蠱毒卻每月月中都會兀自從這具屍體上溢位一星半點,如同活物一般。”

鄭東昇想了想,道:“原來如此。看來這人身上的血液的確是一種蠱毒了。”

他們說著話,卻不知我在一旁已沒心思聽下去了,此時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開天內功。這時,我的衣角被人拉了一下,我不由渾身一顫,猛地轉過身來,手已搭在了劍柄上,哪知,轉過身來卻見賀二孃正一臉的驚詫,小聲道:“顧少俠,你怎麼了?”

我渾身一鬆,慢慢回過神來,賀二孃不知我心中所想,我也不知該怎麼對她說,只是搖了搖頭,道:“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