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為什麼,被他拆穿謊言,現在我渾身竟輕鬆許多,苦笑道:“真想不到天狼族中還有先生這等人物。原來先生早已猜到,果真慧眼如炬,在下的確是從死亡沼澤逃出來的,不過我並非七大門派之人,而是相隨而來。”

那古轉正了身,看著我道:“不是七大門派的人麼?”

我道:“不是,在下只是受七大門派的人相邀才會來到死亡沼澤。”

他臉上有些釋然,身體靠在了老樹上,像是喃喃地道:“不是七大門派的人也許更好吧。我們天狼族只是芥廯部落,登不了什麼檯面,你們中原七大門派與長生堂的數次交鋒,早已鬧得西域人心惶惶,連那些大部落都不敢插手分毫,我們也只有裝作不知的份......”

他說的有些悲愴,我不知道他突然跟我說這些做什麼,不過七大門派和長生堂的角逐,肯定會波及西域各方,惹得人心不安,他們天狼族自不想被牽扯到其中。也許西域各方勢力多有剽悍,但哪裡能及得上江湖人的霸道?不說七大門派在中原的地位如何,單憑長生堂在西域的蠻橫以及方經文、四大壇主等人的身手,毫無由頭滅掉一個大型部落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據我所知,雙方這一次死亡沼澤的交鋒,根本也看不到有西域部族之人插手,便是想,怕也沒那份能力。

說到此處,他長嘆一聲,續道:“本是爛孔之地,已經不起再大的折騰了,西域本就混雜,活著已是不易,七大門派和長生堂屢次混戰更是令這片土地雪上加霜,為了生存,不少部族都選擇了搬遷,我們天狼也在其中。”

他說的這些,我也深有同感。正魔兩方之間的廝殺實在太過血腥,那種毫無緣由的仇恨頂上腦門做出的事情簡直令人無法想象,在我們被困死亡沼澤頭幾天,本空大師向長生堂發出偷襲計謀時,一名青龍壇的弟子和一名七大門派的門人在林中殺得卻是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他們殺紅了眼,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不知道出了死亡沼澤,兩方又會有什麼行為,想來七大門派這邊還好,有天一道長和本空大師管束,七大門派的弟子再怎麼說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怕就怕長生堂的人心懷惡念,吃了憋屈隨隨便便殺幾個人洩洩憤都是有可能的,也有可能不是幾個人這麼簡單。

經他這麼一說,我不禁又是一陣慚愧。我雖然不是七大門派的人,但還是跟隨到此,正魔交鋒殃及西域,不管怎麼說,我們這些外人終究是擾了他們本地部落的安寧,我也難逃其咎。也許那古嘴上不恥長生堂吧,但我相信,他們西域部落之人更加不希望看到七大門派的人來踐踏他們的土地。

心裡這般想,我嘴上岔道:“你們也知道活著不易,可為什麼還要去殺拉姆魯他們的族人?甚至我聽他們說,你們連他們的屍體都吃。這也是為了活著?”

那古微微垂著頭,月光下,他的背影似乎更加蕭條几分,低聲道:“其實我們也不想追殺南喇族的人,只是......”

他忽然打住了,我又是一陣好奇,追問道:“只是什麼?”

他看了看我,良久,苦笑道:“顧友人,大概你還不知道西域部落若要遷至你們大宋境內,你們朝廷提出的條件吧?”

不知為什麼,他這句話讓我忽然想起當初我隨著程富海等人初入吐蕃境內碰到的那個尚波於一族的黑巫師山平,當時他對程富海也說了同樣的話,西域部落若想歸順大宋,其中必是有條件的。只是,當時我對大宋和西域之間的情勢一無所知,他們嘴裡說的條件我也只道是政策上的協商。

而現在想想,當時山平言語中的無奈以及如今那古欲言又止的神色,卻讓我更加的想知道,朝廷提出的條件到底是什麼。我道:“敢問先生,不知我大宋朝廷提出了什麼樣的條件?”

那古沉吟片刻,忽然轉過身看著夜空,道:“欲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