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也吃了。

吃過了烤熊肉,每個人的氣色馬上都有了好轉,拉姆魯幾人身上本來就帶著傷,一直都是低靡不振的樣子,現在說話都有了些力氣。我也只覺身上平白增添了些氣力,木盆裡的熊肉雖然不少,被我們七個人瓜分之後我僅僅吃了個半飽,但身上那種虛脫的感覺明顯減輕了很多,渾身暖洋洋的。

吃罷了肉,我將葛拉爾交給我的藥包分給阿託和霍格,他們開啟布包的時候,裡面裝著的竟然是中原街上四處可見的創傷藥粉,想來也是朝廷派人贈送給天狼部落的。離開中原時日不多,這種藥粉我雖然在街上常見,但此時看到,我卻不免有些睹物思鄉。有了創傷藥,拉姆魯他們身上的傷口應該會好的更快,我常聽蘇卿堯提及西域部落巫術醫道,也聽蘇卿堯說起過巫術的精湛之處可令人起死回生,其實蘇卿堯如此誇大就是因為他對巫術的痴迷罷了,真正相較的話,西域的巫醫道哪裡能比得上中原的醫道?只是這看似簡單的黃色粉末,製作起來便是西域諸部望塵莫及的,需要經過數道工序製作而成,效果也會比他們將草木簡易糅雜起來的藥更好。

替拉姆魯他們包紮好傷口,幾人心情也都輕鬆了許多,拉姆魯和另外三名受傷的族人半躺在草鋪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阿託和霍格兩人也在說著話,手裡捏著創傷藥的殘渣,不時地放在鼻尖聞一聞。許是因為身體緊繃了一下午,幾人身上很快也都有了些倦意。

我靠著木板牆坐下,座下的草鋪雖然布著灰塵,不過坐上去很是舒適,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沒有一絲睏倦,吃了些熊肉,現在倒是提起了些精神。也許是因為在拉姆魯他們寨子中躺的時間太久了,這樣靠著讓我覺得更加放鬆。

這木板搭建的並非嚴實,板與板之間空著一指寬的空隙,頭靠在木板上,能聽得到屋外草叢間斷斷續續的蟲鳴聲。我正將追影劍貼在草鋪邊緣,蹭著上面的汙痕,阿託坐了過來,手裡捧著那塊裝著創傷藥的藥布,道:“天,這裡還剩一些藥,我將咕咕果和在了裡面,給你的胳膊抹上。”

她的臉上也有著疲倦之色,我放下追影劍,接過她手裡的一小塊藥布,笑道:“謝謝你,阿託,我自己來換就好,你早些休息吧。”

被她如此關心,我也不好再勞煩她,她身材瘦弱,一下午經歷了那等被獵的事情,怕早已是扛不住。阿託跟著笑了笑,道:“這藥很好,比我們的好,拉姆魯抹上這藥,傷口很快就不疼了。”

我道:“這是我們中土的藥,街上到處有得賣,是專門用來敷抹傷口的。”

阿託一陣默然,低低的說道:“你們中原的東西真好。”

她也知道西域與中原的差距吧,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著她道:“對了,阿託,你們有沒有想過也歸順大宋朝廷,這樣一來,你們會得到領地,日子會更加的好過。”

“歸順你們朝廷?”阿託喃喃說了句,轉頭看了看拉姆魯幾人。此時,木屋裡的篝火已漸漸小了,火光微弱,拉姆魯和霍格幾人已躺在草鋪上就要沉沉睡去,有兩個族人睡得快,已輕聲打著鼾。

“我們哪裡也不去,這裡是我們的家,生在這裡,死也會在這裡,拉姆魯不會同意去你們朝廷,我們也不會。”

我道:“但是遷至中原你們會有一個新家,在那裡生活和在這裡有什麼不一樣嗎?”

阿託笑了笑,生硬的道:“天,如果要你們中原人歸順西域,搬到我們這裡來住,你們會願意?”

我心頭一顫,說不出話來。朝廷有意招撫西域各部落,我有想過這是朝廷開疆拓土的大計,也一直以為對於他們部落而言並非壞事,分給他們土地,讓他們安享福澤之年。可是阿託這一席話卻讓我如同醍醐灌頂,渾身溼了個透。的確,西域是他們部族之人的埋骨之地,誰願遠離鄉土膝屈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