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才少年劍仙所說,劍修練劍應當純粹,此話確實不錯,但如果純粹到放棄自己的身份,則太過極端。

花生能夠理解,畢竟他不是純粹劍仙,他還有自己的生活。

但是對於那些生下來就被認定是劍修,一輩子都是為了成為大劍仙的純粹劍仙而言,他們一直以來都沒有自己的生活,他們一直以來都在純粹練劍,本來對於自己的身份就比較模糊,聽了那天才少年劍仙的話之後,就更加的無法分辨了。

甚至可以這樣說,也就是少年劍仙的話語,才讓潘斬龍的劍心動搖,隨後才因為少年劍仙的本命飛劍,才讓潘斬龍徹底劍心蒙塵。

因此想要讓潘斬龍不再留下心理陰影,就要將這個道理給他講清楚。

“我們自身是由什麼定義的?”

花生直接對潘斬龍問道。

潘斬龍有些迷糊,他從來沒有想過類似的問題。

“如果沒有劍,你又是什麼?”

花生繼續問道,潘斬龍此時只覺得,剛才喝的酒開始上頭了。

看到潘斬龍一副如臨大敵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花生嘆了口氣,想了一會兒說道:

“如果你的本命飛劍不在了,消失了,那你是否還存在?”

存在這個詞,此時對於大腦混亂的潘斬龍而言依舊有些高階,花生只能繼續解釋道:

“如果你沒有出生,那這個世界上還會不會有你的本命飛劍逆鱗問世?”

“不……不會?”

潘斬龍終於回答了。

“對嘛!”

花生開心的一拍桌子,然後繼續說道:

“所以無論劍修練劍有多純粹,一定都有一個主謂賓在裡面,劍修本人才是主語,純粹的練與純粹的劍,這些都沒有劍修本人重要。而那少年劍仙的話,恰恰忽略了劍修本人塑造人格與身份的重要屬性,這就導致他的劍雖純粹,但他的人卻已經迷失。”

花生看潘斬龍已經有所領悟,最後又補充道:

“因此我們練劍一定是劍修練劍,而不是劍練劍修,否則心魔滋生,最後不是成為劍奴,就是成為劍魔,到那時,再純粹又有何意義?”

花生說完,潘斬龍突然站起身,對著花生就要行跪拜大禮,花生趕緊起身將他扶起來,這一幕搞得酒鋪中客人們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他二人身上。

潘斬龍如此做並不誇張,對於連年征戰、經常問劍的劍修來說,救命之恩也不過就是一條命而已,以後還回去就行。

但是花生剛才做的,如此苦口婆心的將潘斬龍的心結給徹底解開,徹底擦亮了潘斬龍蒙塵的劍心,這種恩情是潘斬龍幾乎無法償還的。

這場酒直接喝到了傍晚,花生本來想走,結果嶽靈裙與其他幾位劍仙,也都找了過來。

潘斬龍本來就是這一批九人劍仙組的領隊,隊員們都怕潘斬龍劍心蒙塵所以才來,結果發現潘斬龍又變成了原來的心態,並且還跟他們引薦了花生這位不是前輩的前輩。

於是花生跟這幾位劍仙,在這酒鋪中又開始喝今天的第三場酒。

因為已經沒有什麼影響修行的問題了,所以酒席間的話語都比較開心,即使在劍仙之間,聊的最多的依舊是白帆,而此時見過那南方的少年劍仙的諸位,也開始拿白帆與這少年比較。

期間爭論不休,分成了兩派,以潘斬龍為主的認為同齡下,白帆不是那少年劍仙的對手;以嶽靈裙為首的,認為白帆可以戰勝至少也是與那少年劍仙打平手。

兩派劍仙爭執不下,最後竟然都讓花生來給評評理,花生有點尷尬,最後只給了一個“有可能”三字評說,隨後又扯了一堆有的沒的,把諸位劍仙搞得雲裡霧裡的,然後找了個藉口,早早的開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