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雷銘白那般拿整壇的酒來喝,周輝七人自是各自拿了一隻碗,將酒倒在碗裡喝,碗酒下肚,周輝這才問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想要殺你。”

“不知。”

“因為我想要一份功勞,一份天大的功勞!”

“看你的樣子,並不似爭功之人,就算是你真的想要爭功,我現在就坐在你的面前,可我分明能夠感覺得到你的心中不起一絲半點的殺機。以前你追殺我的時候雖然你心中也無殺機,但並非是完全沒有,可是你現在,卻是真正的完全沒有。”

“是啊,我的確不是爭功之人,而且,我現在就算是爭得了再大的功勞,也已經是無用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雷銘白提著酒罈往自己嘴裡灌酒的手在空中微微的頓了一頓,而他的嘴也閉上了,滿滿的一罈酒就這樣潑了他的滿臉,他自己似乎是毫無所覺一般,也不去弄乾淨,兩隻眼睛中透出了一股死灰色,而這死灰色,似乎是在整個空間之中蔓延了開來一般,到處都是這死灰色的氣息。這氣息,是絕望的氣息。只是這絕望的氣息和那種面對生死的絕望的氣息卻是有所不同,在周輝感覺之中,就好像,當初韓鳳死時的那種絕望,那個時候自己的記憶還沒有被天罰轟開,若是他的記憶在那個時候已經被天罰轟開的話,必然也不會是如此的絕望,因為他知道今生死了,自己還可以去找自己心愛之人的來世,只不過也正是因為經歷過,所以他才懂得這種絕望。

“是因為他們的婚禮麼?”

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是再如何的不相信這種狗血的劇情也會發生在雷銘白的身上,但是雷銘白身上的那絕望的氣息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周輝一切。這分明是因為失去至愛之人而有的絕望,再對上發生的一切的事情,自然就是蔣瑤和藍凱的婚事了。

“從我入師門以來,便一直對師妹有好感,但是我一直未曾說出來,當時的我,覺得我論身份,不過是被師傅收留的一個孤兒,而修為,尚有一個天分高絕的師姐在,我和她是永遠都不可能的。可是,百年前的一天,師姐突然之間死了,想來也是因為你那件事情而死的,可是師姐的死,我雖然難過,卻讓我看到了我成為年輕一代弟子當中第一的希望,其他人的資質,都不如我。於是我努力的修煉,我這般努力修煉的藉口是為師姐報仇,但是卻唯有我自己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是成為首席大弟子,這樣,我至少應該有資格告訴她,我愛她吧?”

雷銘白的聲音中透著一絲說不出的疲憊,在這樣的疲憊之中,他的精神恍恍惚惚的陷入了回憶當中,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

百年前,那個時候的雷銘白,是被三清門門主蔣陽收留的第五年,那年,他十五歲。

原本,那一天,他和小他一歲的蔣瑤正在蔣陽的指導之下修煉,原本還十分溫和的蔣陽的臉色卻是在瞬間就變了,一片慘白,不明所以的蔣瑤和他看著蔣陽的樣子,心中又是驚懼,又是擔憂。

“爹爹,你怎麼了啊?”

蔣瑤終於還是停止了修煉,跑到了蔣陽的身邊,拉著蔣陽的衣袖怯生生的說道。雖然說蔣瑤是蔣陽的親生女兒,對於蔣瑤蔣陽也算是疼愛,但是卻也十分的嚴厲,所以雖然擔心自己的父親,但是依然有點怯。

“誰讓你停止修煉的?”

看著蔣瑤,蔣陽原本蒼白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眼中射出的光芒如同利劍,以前對蔣瑤的嚴厲,就是在嚴厲當中,也感受得到那份嚴厲背後的慈愛,可是這一次,蔣瑤所感到的,分明只有冰涼的寒意。這蔣陽這麼一下,原本還是個孩子的蔣瑤當即“哇”的一聲便哭了。只是,蔣瑤的哭聲,依然沒有讓此刻的蔣陽對自己的女兒生出一絲的疼惜之意來,反而臉色變得更加的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