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地帶的街頭明顯清冷了許多。唐清焰行走在街上,所見的行人皆衣著簡樸,面容枯瘦。

這裡居住的都是些家境貧寒的窮苦百姓。男子們大部分都選擇在外掙錢,補貼家用。一些在外出人頭地混的不錯的,早早的便舉家遷移到別處去。而那些留下來的都是些年邁無力的老人或者是婦女兒童。

這些年官府雖多次撥銀賑濟,可也只是杯水車薪,無法顧及到所有人。畢竟城西地區貧苦由來已久,絕非一朝一夕便能改變的。

她七轉八彎的來到一處破舊的屋子。屋外的一處狗窩裡,一隻看守家門的大黃狗遠遠的便聞到股陌生的氣味,它警覺的從窩裡走出來,呲著牙朝她過來的方向“汪汪”大叫。

唐清焰的腳步並未停頓。依然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走到大黃狗的跟前。

見來人不退反進。大黃狗雖一邊後撤,可氣勢卻不減。接連的犬吠以及它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就像是在跟面前之人示威。

唐清焰低下頭隨意的朝它瞥了一眼。僅僅只是一個眼神,那隻大黃狗就好像忽然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原本的“汪汪”大叫,瞬間變成含糊不清的“嚶嚶嚶”。在然後它竟十分自覺的夾著尾巴跑回自己的狗窩去了。

“多福!不許欺負客人!”

與此同時,那間屋子的房門被開啟,屋子裡面走出一名小女孩。

小女孩也不過六、七歲年紀,一副瘦巴巴的模樣。由於常年的營養不良,她的臉色有些蠟黃。因為正值換牙期,嘴裡牙齒不全。沒有那兩片門牙的“遮風擋雨”,張口說話時難免口齒不清。

“呀!唐姨是你呀!”

這一聲“唐姨”喊得唐清焰心中感慨萬千。她自己今年也不過二十有三,正值青春年華。可曾幾何時自己竟從“唐姑娘”、“唐姐姐”,一下子變成了“唐姨”。唉,果真是歲月無情催人老了。

“阿渡,你爹身體好些了嗎?”

那個叫“阿渡”的女孩聽了,高興的點了點頭。“唐姨開的藥真的有效。我按照你的吩咐每日按時給我爹服用,如今爹爹身體已經好了大半。想來過不了多久便能痊癒了。”

“那就好。”唐清焰平靜的臉上總算浮現出幾許笑容。

阿渡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嗔怪道:“哎呀瞧我這腦子。外面冷,唐姨你要不進來坐坐?”說罷,阿渡側了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唐清焰笑著搖了搖頭,將手上提著的那五根油條和五個包子遞到阿渡面前。“既然你爹身體已無大礙,那我也不必進去了。這些吃食你且收下。再怎麼節儉,也不能把肚子餓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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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渡稍稍猶豫了下,隨即雙手接過遞過來的吃食。她眼眶泛紅,哽咽道:“謝謝唐姨。我……我將來長大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唐清焰伸手撫摸著阿渡的腦袋,絲毫不介意她的頭髮乾枯發黃。“談什麼報答不報答的。阿渡只要能平平安安的長大,便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眼前的女童僅僅比盼盼大一兩歲,然而兩人的經歷卻是天差地別。唐清焰沒辦法去改變,自己也無力去改變。

這世上有太多的不公,太多的悲歡離合。這些遭遇在她自己幼時也都一一經歷過了。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儘自己微薄之力,盡力的去幫助一些需要幫助的人。無所謂能幫多少,盡力而為,無愧於心便是。阿渡不是第一個,但也絕不是最後一個。

離開阿渡家後,唐清焰接連走了幾十步。當她回過頭時卻仍看見阿渡站在原地目送著她。察覺到唐清焰回頭朝她看去,阿渡還不忘向她揮手作別。

“真是個懂事的小姑娘。”唐清焰亦朝她微笑著揮了揮手。待她回過頭的那一瞬間,她臉上的笑容卻又斂了起來。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