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京師城郊。一人縱馬疾馳來到城下。

京城城牆上巡夜的軍士見城下來人,立即大喝道:“京師重地,來人止步!”

話音剛落,無數支弓弩手嚴陣以待,齊刷刷的將箭支瞄向來人。只要一聲令下,即將此人當場射殺!

騎士當即勒住馬,氣喘吁吁的趴伏在馬鞍上。他從懷裡掏出一份帶血的袍布,用著最後的力氣喊道:“北伐軍八百里急報。今有監軍柳文義柳大人血書在此,速速放我入城!快!”

夜深人靜,文淵閣內卻依舊燈火輝煌。

今日正值大學士方墨白當值。

說來這位方大學士也是個有趣的人。方墨白,名瑜,字墨白。以字行世。老爺子今年六十有五,雖已年過花甲。可依然精力旺盛,老當益壯。不僅如此,方墨白更出名的莫過於他的脾氣。

當時民間就流傳著這麼一句話,“寧惹閻王,莫惹老方。”

在朝中,方墨白素有“鐵面方”之稱,對待官員貪腐或是不當之事從不手軟。即便是皇親國戚,他也敢於直言進諫,不畏權貴。不僅如此,方墨白一個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標準的文人。可脾氣卻暴躁的很。朝臣之中幾乎人人都領教過方墨白的暴脾氣。

曾經有人因犯事遭方墨白嚴懲。懷恨在心後暗地裡僱了幾名地痞閒漢,意圖趁方墨白回府的途中找個沒人的地方揍他一頓。

誰知方墨白不光會讀聖賢書,身手也不差。這幾個地痞閒漢萬萬沒想到平日裡穿著官袍,看似弱不禁風的老頭,居然還懂些拳腳功夫。一通打鬥下來,老頭一點事也沒有,反倒是他們幾個被打的抱頭鼠竄,溜之大吉。

此事一經傳開,眾人對方墨白愈加敬畏了。畢竟那是貨真價實的“孔夫子掛腰刀——能文能武”啊!

文淵閣內,方墨白正襟危坐於案前,手中拿著一卷書冊,目光如炬,審視著每一行文字。他眉頭緊鎖,神情專注。周圍的書吏們都不敢有絲毫懈怠,小心翼翼地整理著文書,生怕發出一點聲響驚擾到他。

方墨白將手中的奏摺放下,輕揉了揉眉心。順手端起一旁的茶杯,輕輕啜了一口,目光又落回到書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摺上。

這些奏摺來自全國各地,內容涉及民生、吏治、邊防等諸多方面。國事繁忙,容不得有絲毫懈怠。

就在這時,一名小吏匆匆走了進來,附在方墨白耳邊低語了幾句。方墨白聞言,眉頭微皺,隨即命小吏將人領進來。

不多時,一名打著繃帶,一臉風塵的軍士一瘸一拐的走進殿中。見到方墨白後,軍士忙欲行禮。誰知方墨白卻擺了擺手,淡淡道:“不必多禮,且說正事。”

軍士也不廢話,從懷裡取出一份沾染著血漬的袍布。一旁的書吏上前接過袍布,呈給方墨白。

“卑職乃北伐軍監軍柳大人帳下親軍柳安。長沙王孤軍深入中敵埋伏,被困降龍山,生死未卜。柳大人得知後率軍相救,不料遭敵軍以逸待勞,損失慘重。如今柳大人收攏殘軍暫退平縣,賊軍趁機率軍將平縣團團包圍,我軍危在旦夕。卑職蒙眾位弟兄掩護,深夜拼死殺出重圍,特來請求朝廷發兵救援。”

方墨白接過血書,展開一看,臉色頓時變得凝重。北伐軍失利困守孤城,長沙王生死未卜。此事非同小可。

“老夫已知曉此事。你身上有傷,暫且下去歇息。”

柳安聞言,掙脫書吏攙扶著他的手,急切道:“方學士。北伐軍生死存亡皆繫於卑職一人。軍情如火,耽誤不得。若是遲誤了,只怕……”

方墨白白眉一挑,沉聲道:“此事非同兒戲。老夫既已知曉,定當與陛下以及諸位大人商議過後方可發兵。未經陛下准許,私自調兵遣將,你是嫌老夫這顆白頭不夠砍的?”

柳安自知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