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貶,遷居揚州後,裴家便有許多年沒這麼熱鬧過了。整個裴門鏢局用“死氣沉沉”來形容是最合適不過的了。而就在今日,多年來氣沉沉的裴家,竟破天荒的喜慶了一把,並且排場還不小。

就在半個月前,鏢局內便有人四處在揚州廣撒請帖。不光是尋常百姓,當地富豪鄉紳,就連揚州知府、衛所指揮使等有官身的也都受了邀請。

邀請的內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概內容就是裴家家主裴俊四十歲生辰在即,誠邀各位前來赴宴。

裴家雖遭逢鉅變,早已非權貴之家。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裴俊多年來閉門謝客,低調行事。但憑藉著裴家百年來的家底,裴氏一門在揚州依然有著不小的地位。就連當地官員對裴家或多或少也暗地裡給予方便。

只是給予方便是一回事,登門赴宴又是另外一回事。裴家倒臺,那可是陛下親自下的旨意。誰敢平白無故的赴裴家的宴。這要是讓那些御史們知道了,免不了參一本。自己的前途差不多就完了。

因此,那些有官身的人接到請帖後,竟不約而同的忙了起來。一個個的推辭說什麼公務繁忙,無暇抽身之類的場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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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傳到裴俊耳中,裴俊也只是哂然一笑。將心比心,他也並未指望這些人會來赴宴。一切不過是走個場面罷了。來與不來自己都做了心理準備。

“周家周掌櫃攜子女赴宴,請落座。”皇甫逸身著一襲嶄新的長袍,站在鏢局門口朗聲喊道。

揚州週記典當行的周掌櫃領著自己一子一女進入鏢局,朝迎面而來的裴俊拱了拱手。“裴老弟,今日生辰,恭喜恭喜啊。”

裴俊笑著抱拳回禮道:“周掌櫃肯賞臉前來,小弟榮幸之至。快請落座,在下稍候再與周掌櫃痛飲一番。”

剛送走周掌櫃一家,門外又道:“王家王員外到——”

隨著唱喏聲,一位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帶著幾個下人走了進來。

“哈哈哈,裴兄,好久不見!”王員外熱情地打著招呼,“許久不見,裴兄還是如此風采照人吶!”

裴俊忙迎了上去,兩人寒暄了幾句,令人將王員外領入了大廳。

“趙家趙老爺到——”

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在晚輩的簇擁下走進了鏢局。

“哎呦,老爺子你一把年紀了,怎麼還親自來了。”裴俊忙上前見禮,緊緊握住了趙老爺的手。

趙老爺哈哈一笑:“大郎今日生辰,老頭子說什麼也得給個面子。你這鏢局多少年沒這麼喜慶過了,今天得好好鬧騰鬧騰啊。”

“應該的,應該的。來人,送老子入座。”

“誒,且慢,且慢。”趙老爺忽然打住了裴俊的話。他四下張望了一番,奇道:“大郎,怎麼不見淮瞻那孩子?”

裴俊笑道:“他呀。出門遠遊,一時間趕不回來。老爺子莫要等他了。”

“我倒是無關緊要。只是我這寶貝孫女怕是要失望嘍。”說著,似笑非笑的看向一旁攙扶著自己的孫女。

那位趙姑娘一聽,俏臉微微泛紅。雖未開口,但眼眸中那股情愫瞎子都看得出來。

裴俊心裡“咯噔”一下。壞了,穆家那位七姑娘的事兒還沒個說法呢,這怎麼又冒出來一位趙家姑娘了。

“那個,李老爺年紀大了,可別總是站著。快請入座。”裴俊未及多想,忙命人將趙家人請入了大廳內。

不一會兒,又有客人陸續到來。一向冷冷清清的裴記鏢局終於熱鬧起來……

…………

夜幕降臨,月上枝頭。

當皇甫逸將最後幾名賓客送出大門後,他這才徹底鬆了口氣。忙碌了一天,只覺得自己現在腰痠背痛,走路都打起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