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暴脾氣,見曾大人蠻不講理,昂著頭便要出言回應一二。他剛要開口,身後的張縣尉立馬便搶先上前答道:“曾大人息怒,息怒啊。”

他暗暗朝喬恆做了個眼色,然後對曾大人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這鐘育真正所犯罪行乃是教唆行兇。此後更是為隱瞞真相,殺人滅口。今有其妹鍾笑親自入堂為證,更有其丫鬟玉竹提供供詞筆錄。人證物證皆在,其罪行昭然若曉。下官所寫筆錄還請曾大人過目。”說完,他捧起桌案前做的筆錄,恭恭敬敬的遞到曾大人面前。

曾大人接過筆錄,目光掃視了一番,忽的撲哧一笑:“喬大人,這鐘育手下惡僕傷人性命,你不去抓那惡僕以正王法,卻將主人抓來是何用意?”

喬恆冷聲道:“若無他指使,那夥惡僕何以敢青天白日強搶民女,致使鍾笑奶孃撞死於桌下?且先抓主謀以儆效尤,其餘作惡之人下官自會一一捉拿歸案。”

“嘖嘖嘖。喬大人此言差矣。”曾大人拍了拍喬恆的肩膀,撣去他衣服上的灰塵。

“這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鍾育或有不對之處,可說到底不過是年輕氣盛,不知分寸。你若心中有氣盡可與知府大人相告,大人向來對你器重有佳,斷不會偏袒一二。何必鬧得滿城皆知,撕破臉皮呢?”

喬恆聞言立時一愣。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含笑意的曾大人,驚道:“人命關天,僅憑一句‘年輕氣盛’便可揭過?喬某得蒙恩師提拔,恩情銘記於心。然則喬某既為本地縣令,自當有緝拿執法之權。怎可因一己私交而……”

“打住打住。”不等他說完,曾大人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喬恆的話。他斂起笑容,再次恢復起先前不苟言笑的模樣。

“本官也不必與你多費口舌。這人嘛,本官是無論如何都要帶回去。你若有何不滿,儘可去靈州見知府大人。來人啊,將人帶走!”

“住手!”喬恆呵斥退幾名上前的官兵,然後拉過曾大人的衣袖,厲聲道:“大人,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他鐘育小兒何德何能就這麼算了?王法無情,怎可偏私啊。”

“王法?哈哈哈哈。”曾大人似是聽到最好笑得笑話似的。他仰天大笑,然後抬腳走到公堂之上。

他來到喬恆的位置後停了下來,然後不顧所有人驚愕的目光,大喇喇的坐在了縣令該坐的主審位上。

“本官今日就坐在這裡,本官便是這王法。你一個小小縣令,又待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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