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臉,搽手,然後再胡亂在自己臉上洗了一把。

侍女退下,李天佑依然坐在床邊,今天是登基的日子,可他一點起身的動作也無。

*

外面,文武百官一個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都是什麼事兒,這位新帝為了女人逼宮造‘反,今兒個,不會又為了這個女人不登基了吧?!

一群人,一個個恨不得衝進去將李天佑拎出來,卻,迫於某人威儀,無人敢衝進去。

這時,正巧季舒玄走了過來,悲催的季舒玄,既是李天佑心腹,這種事情自然應由他做。

季舒玄看了看周圍這一群人,並不推遲,邁步便往瑤雪院寢殿位置走去。

老遠,他便看見寢殿外面站著三五個太醫,個個鶴顏白髮,正是皇宮太醫院中最老成的那幾個。

季舒玄走了過去:“王爺起了沒?”

“季大人,王爺已經洗漱。”

“沒宣你們進去?”若已診斷,這會該是圍在一起討論病情,絕不至於這麼一副低眉順眼不說不動的樣子。

“是的,臣等已候了一夜。”15499470

候了一夜?!季舒玄頓時有些不解了,按照李天佑對傲雪的感情,倘若傲雪醒了,這裡絕不至於如此沉悶,可若她還沒醒,怎麼可能一整夜沒宣太醫?!

難道……

一個不好的念頭閃過腦海,季舒玄推門,跨步走了進去。

李天佑依然坐在床頭,沒有回頭,雙手握著沈傲雪的手,只一動不動的看著她,整個畫面是靜止的,彷彿時間也跟著靜止了。

間沒裡其傲。季舒玄忙著將目光落在沈傲雪臉上——

還好,還好,不是死一般的灰,而是微微的紅潤。他懸在心頭的巨石緩緩放下,沒死,沒死就好。看這氣色,應該隨時都會醒來。

剛才在門口,他多麼怕傲雪就這麼走了。

“王爺,吉時馬上就要到了。”季舒玄開口。

李天佑“嗯”了一聲,又過了一會兒,他這才開口:“我再陪她一會兒,你們先過去,我馬上過來。”

“是。”季舒玄垂首,退了出去。關於李天佑,只要牽扯上沈傲雪,其他人便很難有發言權。

陽光更盛幾分,從窗外照進,空氣中細小的浮塵如飛舞的精靈般上下躍動。

“傲雪,快起來了,吉時就要到了……”他湊在她的耳邊。

她不動。

他的手再次滑過她精緻的臉龐,然後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然後,他站了起來,拿過疊放在旁邊矮櫃上的深紫色龍袍,雙手一抖,披在肩上,穿袖子,繫腰帶,整理領口……

這套動作,原本,在登基這日,他是希望她親自替他穿上啊!如傳說中那無數對恩愛夫妻一般。

自她從棺材裡醒過來那日起,她的起床時間,永遠比他晚很久,他曾給她穿過衣服,卻從來不曾,享受過自己的妻子,替自己穿衣,整理領口。

他是王爺,今日之後,便是皇帝了,從來沒人知道,內心裡,他也是渴望平凡的幸福。

鏡子裡,一夜未眠的李天佑絲毫不見頹色,原本便是俾睨天下不怒自威的主,此刻在深紫龍袍的襯托下,更讓人覺得天威赫赫,讓人不敢直視。

他托起原本放在櫃子上,與他的龍袍並列疊放的鳳袍,重新走到床邊放下,然後小聲的,生怕吵醒夢中人睡覺般,又生怕她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只再次俯身湊在她耳邊:“鳳袍放在床頭,你待會兒醒來後,遣個人過來通知我,我等你……”

然後,靜靜的,靜靜的凝視著傲雪,最終,轉身,走了出去。

*

任何一個國家,皇帝的登基,都一定是國家最隆重的一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