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匈奴劉淵建號稱漢王之先。中原以雄為氐人,以其出自秦州氐地故也。知情者以雄先世實為巴人,故結合其新舊籍裡稱之為巴氐,亦是不明就裡而誤!稱之為氐巴,即氐地之巴人可,稱之為巴氐則不可。晉人太原孫盛著《晉春秋》,稱成漢為巴氐據蜀,當兼道雄為巴人,而其麾下秦雍二州流民多氐人之意,非指雄為巴氐即巴地之氐。巴地自無氐人。氐人與羌,皆本居河西南山之南與東,即涼州南境與秦州略陽、陰平、武都之地,故並稱氐羌。巴人者,今南夏所謂廩君蠻是也,居古巴國故地,故相沿稱為巴人,與氐人絕非同族。古巴國與戰國楚鄰境,在楚郢都之西,非華夏裔,故楚謂之下里巴人。然楚本亦南蠻,此所謂五十步笑百步也!”

拓跋寔亦讀《孟子》,知五十步笑百步之典,乃大笑。眾人亦笑。

燕鳳正色道:“殿下莫要失笑,此中實有大關節!孔子曰,‘蠻夷而知禮義,即是中華!諸夏不知禮義,與蠻夷何異?’文王以其父季歷為質於商,殷商囚季歷於奄,即後世魯都曲阜,文王遂生於東夷之中;大禹以其父鯀殛於西戎,遂生汶川石紐西羌之中。而大禹、文王,皆為中國聖王,何以故?知禮義故也!故諸夏非甚貴,蠻夷戎狄非甚賤,決於知禮義與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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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寔頷首稱是。

燕鳳又道:“劉淵出自北狄,而上黨大儒崔遊事之,何以故?劉淵知禮義故也。至於趙郡張賓,事羯胡石勒,為其右長史,勒尊之為右侯,卻又與崔遊之事劉淵不同。崔事劉淵,進言反晉復漢,因襲漢室正統,招攬儒士用事,乃欲復漢之舊觀,去晉之閥閱等第也!張賓則蘇張——蘇秦、張儀之流也,所謂縱橫遊說之士。張之見胡將軍石勒,效酈食其見漢高帝之大言,道‘將軍欲取天下,安得不與賢人共謀之’云云。石勒雖知趙郡張氏為寒門,方憂華夏不附,乃留之以示好河北高門。於是清崔滎鄭之流,大抵歸心於勒。張賓為石勒出謀劃策耳,非進言治國安天下者也,我故謂其與崔遊不同。然石勒之能有河北而長安,進而滅劉曜而有關中,河洛中原之地,盡入其手而不叛,其善待士大夫,建君子營,良有以也!今慕容氏宴然於河北,亦以慕容廆以來,招攬中原士大夫,如渤海封裕、北平陽裕輩為其所用,故河北士族歸心,乃得安謐無事。若秦主苻生之時,屠戮隨其父入關之東方大族家主,後復追及杜洪前事,奪關中世族官、爵、宅、地,京兆諸大姓韋、杜、馮,弘農世族楊氏,皆或奔襄陽,或奔漢中以避禍。關中大儒韋謏,以惠帝之時,曾與清河崔氏某人同學於洛陽太學,遂奔河北。初以年高德劭,復得崔氏同學者薦之趙廷,韋謏甫入鄴城,便為欲示好河北士族之趙主石遵拜為光祿大夫。終而以進諫,為冉閔所殺,是冉閔所以失河北人心之一端。弘農楊氏之楊亮,率族人及鄉黨,自其華陰籍裡,自子午道奔漢中,便為晉大司馬桓溫所薦,為梁州刺史!京兆大族韋、馮二氏,一為漢世賢臣韋玄成之後,一為漢宣帝時名將馮奉世之後,皆奔襄陽。苻堅即位,乃改之從苻健之舊,善待士大夫,乃有今日之盛!”

拓跋寔道:“五胡紛紜,莫知所出!尚請太傅細說五胡來歷,俾我等皆知。”

因代國拓跋氏亦屬五胡之鮮卑,燕鳳恐犯忌諱,沉吟不語。眾人齊聲附和:“是啊!我等徒知五胡之名,不明其各自來源經歷!燕太傅給我等講說一通哉!”

燕鳳雖怕犯忌諱,因代國世子拓跋寔與眾人難得有求知慾,欲知五胡來源經歷,沉吟半晌,也便開講。

“五胡第一,當推巴人,即廩君蠻也,建號成漢,據有巴蜀,已為江東晉室遣桓溫所滅。或謂桓實未得晉廷准許便發兵,所謂‘拜表便行’。桓時鎮江陵,以荊州刺史都督荊、梁、益、寧、交、廣六州,巴蜀乃益州地,本為桓所都督,故發兵攻據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