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透過征服與結盟統一中原以北的大草原之後,原有的多個遊牧民族,便都自稱匈奴。而自東漢時南匈奴南徙,北匈奴西遷之後,大草原出現權力真空。漢桓帝前後,鮮卑部落酋長檀石槐,越過大興安嶺即鮮卑人所稱之大鮮卑山,進入大草原,佔據了匈奴故地,嗣後大草原上諸遊牧民族,皆自稱鮮卑,這樣的遊牧民族有多個,包括但不限於敕勒、高車、丁零等,即便是統一中原北部的北魏建立者鮮卑拓跋部的北方最大對手柔然,也未必沒有近塞部落,自稱為與北魏統治者同族之鮮卑。因為柔然雖繼鮮卑之後統一了大草原,但也和之前冒頓單于的“匈奴帝國”和檀石槐的“鮮卑帝國”一樣,只是個鬆散的部落聯盟軍事帝國。柔然可汗正如匈奴單于,只是一個名義上的共主,各部落內部及其外交上,自然仍是如柔然統一大草原之前一樣,各自為政。故北朝時那些因為近塞而歸附北魏王朝的柔然部落,便難免自稱鮮卑,以既向北魏投誠示好,亦表示與柔然絕交,割袍斷義,皆取決於部落酋長!而本與柔然不同民族的敕勒、鐵勒、高車、丁零、突厥等,自然會更加毫無心理障礙地,自稱是與北魏建立者同族的鮮卑,以在柔然稱霸大草原的時代,獲得中原王朝北魏的庇護!所以草原遊牧民的民族屬性,實在是不可靠的!首先因為遊牧民的文化,極具地區趨同性,所以很難從文化上去區別一個人是鮮卑還是其他民族。這一點對於鮮卑拓跋部統一中國北方十分有利,在拓跋部建立的北魏王朝以前,十六國中強國有三,羯族的後趙,是個華北國家;鮮卑慕容部的前燕,則跨兩遼——遼東、遼西與華北;疆域最大的前秦,也不過只是跨黃河流域與長江上游的四川盆地而已,雖然滅了代國,但只是以鮮卑獨孤部首領劉庫仁與匈奴鐵弗部首領劉衛辰羈縻之,領土並未北出長城,是一個純粹的中原國家。但北魏不一樣,其前身代國的領土,本在長城以北的塞外,後來則跨長城內外。故北魏建立者拓跋珪復國重建代國之初,其很快就改了國號為魏的新代國,其領土承繼舊代國之舊,亦跨長城內外,以草原為主,但也不乏農耕區,經濟上是一個與舊代國一模一樣的農牧業混合的國家。因此之故,重建的代國,便擁有對慕容垂重建的燕國即後燕的軍事優勢,不但不缺馬匹,而且其國人相當一部分是遊牧民,有利於建立強大的騎兵,更何況舊代國境內的鮮卑各部落,如獨孤、賀蘭等部,本就擁有強大的騎兵!於是拓跋珪在賀蘭、獨孤諸部——賀蘭部是拓跋珪的舅家即外祖家,獨孤部則是拓跋什翼犍的女婿家——擁戴下,以代王拓跋什翼犍之孫重登王位之後,迅速整合諸部騎兵,很快就能挑戰強鄰,對後燕作戰,並進一步攻擊作為後燕本部的河北,最終將後燕攆回了東北去,只慕容垂之弟慕容德,南下佔據青州,建立了南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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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朝陽初升,霧氣瀰漫於燕國定州都督府所在之中山郡城。燕國和親公主慕容鶯,雖與母親、兄弟依依不捨,仍不得不隨父親慕容垂、和親副使崔宏,與護衛公主、押送嫁妝的燕國禁軍五百人,及定州都督府親衛二百人,由貼身婢女紫貂陪同登車,倉促上路。

中山往赴代北,可西南行至井陘東口入幷州,再沿太行西麓北上,或北上取道飛狐陘,則直入代北。然北上取道飛狐陘之途程,實遠於取道井陘赴代北。慕容垂痛惜愛女,本欲不顧家國之危,做主走北道,以期緩至代北。不想此歲雖然河北南部鄴城所在之冀州,與黃河下游以東之青州,及黃河下游以南之徐兗二州一般,乾旱少雨,河北北部桑乾河之上游,代國南都平城以東代郡治所蔚縣,在此前卻連降大雨,造成飛狐陘山洪暴發,於是一時商旅斷絕,取道飛狐陘赴平城,便一時不通。故慕容垂提議,以井陘道崎嶇不堪行車,道率人眾北上取道飛狐陘入代北為愈,立遭欽命副使崔宏反對。

崔宏道:“陛下亦以為飛狐道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