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西河風起暗朝陽 參合詭譎驚道明(己)(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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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慕容垂所率燕國赴代北和親人眾,由代國平北公拓跋修於兩國境上接住,遂相偕往參合陂。一路無風無雨。已離太行山區,不憂亂世嘯聚山林之強人剪徑。行於平地,無論馬車騎馬,亦不再顛簸。惟此年夏末炎熱非常,代北苦旱,行人不免備嘗渴飲之苦。
此日近午,燕代兩國人眾偕同,終於抵達參合陂湖東岸邊。見到大片水面,復聞一路所飲好水,便是出自此湖,燕國送親人眾除慕容垂外,不禁歡呼雀躍,代國人眾亦欣喜。拓跋修遙指湖西土臺上隱約可見的宮殿道:“吳王殿下,崔僕射,此臺之上,便是鄙國行宮朝陽宮,乃鄙國大王避暑之處。殿下與崔僕射,尤其中山公主,一路車馬勞頓,風塵僕僕,不免飢渴暑熱!鄙國大王慮及此,已命鄙國世子殿下與世子師燕太傅,率眾於此迎候吳王殿下、崔僕射與公主,俾貴賓與貴國送親人眾,可於此寒舍歇息一二日,再赴平城。以免平城喧囂,公主遠來疲憊,受到驚擾!”
慕容垂本不急於赴平城,乃拱手淡淡道:“代王有心!有勞平北公!”
拓跋修乃一馬當先,為慕容垂及崔宏引路。
二
朝陽宮土臺上,以燕鳳進言,拓跋寔命人從早到晚,輪番瞭望臺下古道東方來人,只要見到大隊人馬,立刻報上。此日近午時分,瞭望者遙見東方大隊人馬,便立刻報知拓跋寔。
拓跋寔大喜,不勝神往。燕鳳道:“如是,燕人遠來疲憊,平北公亦然,我等當下臺相迎!”
拓跋寔稱是,於是二人便率眾下臺,在臺南古道邊相候。
三
時近正午,紅日當頭,驕陽似火,古道兩旁高高的楊樹上,蟬鳴不休。慕容垂遙見路邊佇立大隊人馬,為首二人,一個黑衣黑袍,一個白衣白袍。
拓跋修勒住馬,轉頭嚮慕容垂。慕容垂知他開口,必是介紹為首二人,何為代國世子,何為世子太傅,便出言制止道:“平北公且慢!待身猜上一猜,二人——”
一路慕容垂沉默寡言,表情鬱悒,難得有此雅興。拓跋修打個哈哈,道:“殿下必一猜即中!”
“黑衣者,世子也。白衣者,燕太傅也——平北公!燕太傅是否名鳳?”
拓跋修道:“殿下一語中的,絲毫不爽!燕太傅名諱,正是一個鳳字,如何殿下在河北,亦聞其大名乎?!”
慕容垂詫異道:“河北亦傳代北名醫燕鳳之名,我亦聞其表字子章!皆道燕鳳子章有活人本領,不意年青若斯!不過,河北傳聞中的燕神醫,乃是年過不惑,將知天命者,不知何以誤傳!”
拓跋修知燕神醫,乃是燕鳳之父燕謀。因燕謀已遁世多年,不知所蹤,慕容垂誤以子為父,以燕鳳為燕神醫,正好可使代國人自高身價,何樂而不為!故拓跋修並不說破,只微笑不語,心裡卻道:“慕容垂五胡名將,品評識鑑人物,卻也堪稱好手!想必亦讀漢末劉劭所著《人物誌》。雖世子與燕太傅並不難分辨,以服色即可猜出,草原尊者衣黑,而華人儒者衣白,但世子亦文質彬彬,儒雅不下燕太傅,近來諸部大人子侄,以從儒者讀書,多作白衣士大夫裝束。慕容部入主中原久,其貴胄及子弟,當作白衣士大夫打扮者眾。慕容垂一眼瞥見,便分辨出何為世子何為世子太傅,可謂老於世故,有知人之明!只不過卻也難免人云亦云,以燕太傅為燕神醫!哈哈……”
拓跋寔、燕鳳跨馬佇立路旁,遙見平北公引著二人率先而來。其一年過五旬,面目沉毅,長鬚當胸,甲冑鮮明,胯下青龍馬神駿非常,想必是燕國和親大使吳王慕容垂。另一人與之年齡相若,作華人士大夫打扮,坐騎為棗紅馬,亦神駿非凡品,則必是燕國和親副使、尚書左僕射崔宏無疑了。拓跋寔、燕鳳乃雙雙催動坐騎,迎了過去。
慕容垂見二人來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