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狂斂財慕評敗績 勇進軍王猛滅燕(丙)(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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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秦軍繼上年取洛陽,是年復克上黨、晉陽二幷州重城,秦相王猛率軍徑抵潞水南岸,遂與燕軍對峙。當晉陽尚在攻圍之際,因代北密邇晉陽,故訊息很快傳至代都盛樂,代王拓跋什翼犍大喜,以為氐人苻氏將為冉天王報仇也。代王左長史燕鳳則以為不然,遂向代王進言道:
“大王,古語云‘唇亡齒寒’,慕容氏雖有戕害冉天王之大惡巨罪,然苻秦攻勢凌厲,此番縱不能一舉滅燕,其取幷州全地之後,恐向北次第及於我國!”
什翼犍不悅道:“卿既娶慕容垂之女,便心向燕人,苻氏今以王猛為相,猛有諸葛之能,此番率軍伐燕,必能一舉滅之,為冉天王報仇,豈非天大好事?況劉衛辰已奪我南都平城,長城以內,非復我有,我安分守己,保境而已,如何秦人便不容我?難道此刻,我竟出兵援燕?”
燕鳳本憂嫌隙,乃道:“燕人殘害冉天王,誰不憤恨?且臣妻父受迫於慕容評與燕太后,因而出走長安,臣恐臣妻父亦望燕亡,況臣哉!臣亦安得進言援燕哉!只秦滅燕之後,次第必及涼州張氏,與大王之國!語云‘遠交近攻’,秦燕皆與大王之國鄰境接壤,今晉室雖偏安江左,究竟為華夏正統,況大王先世,本受晉封為代王。為今之計,當遣使江東,奉表仍向晉室稱臣。秦開國之主苻健,本受晉封為三秦王,與大王先世同受晉封,列為諸侯。今苻堅已去帝號而稱天王,雖不奉晉室正朔,然秦相王猛畢竟華人,且是可左右秦主者,秦滅燕之後,便與晉室,隔淮南北對峙矣!今陳郡謝安為晉室中書監,實執朝權,上游荊州,則有桓溫少弟桓衝率溫舊部鎮守,桓、謝皆一時俊傑,海內人望,乃今四海之內,皆傳‘關中良相惟王猛,天下蒼生望謝安’。晉室有謝、桓二人,實足以守淮而抗禦秦師。今若遣使江東,奉表晉帝稱臣,則晉廷必有詔,仍封大王為代王。使者攜詔歸,大王便可以晉帝詔書之意,與秦通使,為對等之好,使其日後,無相攻之口實!且劉衛辰在平城,若大王得晉帝仍封代王之詔書,自可號令長城內外,使諸部有歸,衛辰無由得勢!”
什翼犍沉思良久,看向燕鳳道:“卿所言有理!然國中乏才,何人可充行人,作使者哉?卿與許謙,乃吾左膀右臂,不可須臾離……”
燕鳳拱手欲語,什翼犍抬手示意勿言,復沉思片刻,驚喜道:“崔玄伯河北名士,出身清河望族,正可充行人,作赴建康使者!”
燕鳳拱手諫道:“崔玄伯今雖在此為大王客卿,究本是燕國左僕射,倘使玄伯銜命江東,其路經燕地,恐即歸國矣!則奈何?”
什翼犍道:“如是!則……卿蕭師叔——卿父與寡人之師弟蕭儁,本江東人,使其銜命建康,正是其人!”
燕鳳道:“大王英明!蕭師叔離家十數載,自是歸心似箭,以與家父有偕隱恆山之約,乃安心居此!今大王之國有將來之患,家父亦不得安然歸隱,使蕭師叔江東行,一則為大王作使者,二則省親,當皆其所願也!”
什翼犍卻沉吟道:“蕭師弟人才難得!使其充行人,自是絕佳之選,然彼江東人,此番歸國,恐亦不返矣!”
燕鳳道:“此自人情所常!然今無其人,使崔玄伯充行人,固亦絕佳——玄伯出身清河望族,乃河北名士,正可使晉人不輕大王之國!然南行必經燕境,玄伯實不得已而在此,使其過河北,恐便棄使命不顧,而悄然返鄴,或以燕將亡,而翩然歸家,皆屬常理!故大王惜才,則遣玄伯為使,不如遣蕭師叔為使,玄伯或不顧使命,蕭師叔則必不辱使命哉!且蕭師叔實無意輔佐大王,身經變故,復孺慕恩師高逸,而懷歸隱之心。家父之慾歸隱,亦不知其意與蕭師叔孰為先後!因此蕭師叔南歸之後,家父當長留盛樂,不提與蕭師叔偕隱恆山之事,則大王雖失蕭師叔,家父卻棄隱而留此,亦有失有得!且臣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