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東海王司馬越,正憂廣陵扼南北水路要衝,漕運長期為舊吳故地揚州人陳敏把持,恐其反叛,乃欣然許之。陳敏回到合肥,便以諸弟為將,命率家兵部曲與揚州運糧接濟京師之運兵,攻廬江等江淮間郡皆下。

時匈奴劉淵已於幷州平陽郡稱漢王建國,八王之亂卻仍如火如荼,並未因此內遷胡族已於隔黃河與都城洛陽相望之地建國,而休戰止干戈。陳敏既駐足合肥,攻下了郡城即在合肥縣之廬江郡,以北攻州城壽春受阻,便轉而渡江,攻擊孫吳故都建業。

琅琊王導茂弘,有識之士也,自昔在洛陽,便與琅琊王交好。琅琊王依附在朝執政的東海王司馬越,而盤踞河北鄴城的成都王司馬穎,卻以丞相身份遙控朝政,與東海王爭權不休。司馬越不忿,便慫恿晉惠帝親征鄴城,他自然以朝中執政身份隨徵指揮,琅琊王、王導亦隨在軍中。

本來皇帝親征,司馬穎衡以忠君名義,無從抵抗,惟束手請罪,待死而已,且朝廷軍容齊整,聲勢浩大,成都王以為必不敵,遂與僚屬議是否白衣出城請罪。丞相左長史盧志卻道,“大王無私心,天下皆知!然主上受蔽於東海王,因此親征大王。若坦然釋兵面聖,必受制於人,而受東海王之害!不如拼死一搏,以觀後效!且太妃年邁,大王孝子,豈忍陣前受縛,而貽太妃以憂乎?!”成都王以為然,遂命大將石越率軍出戰,迎擊朝廷臺軍於黃河以南之蕩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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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陰之戰,臺軍大敗,惠帝御車亦受箭。惠帝驚懼,乃下車步走。大兵席捲,有人不識御袍,揮刀砍向惠帝。侍中嵇紹見狀,立擋惠帝身前,血濺御袍而死。幸石越關注御車所在,堪堪接著惠帝。惠帝肥胖,不能騎馬,石越軍中無馬車,便把惠帝救上輜重牛車,送至鄴城。

成都王好不得意,暗自慶幸未降,與皇兄惠帝見禮後,見帝滿身血汙,便命人與更衣。更衣罷,惠帝卻指換下御袍,囑咐更衣人,“此嵇侍中血,勿浣去!”盧志聞言,出而悲嘆,“誰言主上痴,‘此嵇侍中血’!嵇康之子嵇延祖,果然有乃父之風!”

朝廷軍既敗,東海王狼狽逃歸封地東海,琅琊王、王導不及逃,雙雙被俘。成都王因其母不願離鄴,拒絕朝中大臣請他奉惠帝回都主事之請求,仍居鄴城以丞相身份遙控朝政。朝中無人主持,公卿大臣便請東海王仍赴都以司空主事。東海王返洛,立命其弟幷州刺史司馬騰為冀州刺史,率軍出井陘,與受旨自幽州治所薊城出兵的平北將軍王浚合兵一處,共攻鄴城。

此番因王浚軍中有段部鮮卑騎兵,成都王大敗,狼狽奉惠帝與其母成都太妃逃往洛陽。鮮卑騎兵在繁華都會鄴城燒殺搶掠,不僅搶物,亦搶人,城中女子不及逃亡,大抵被擄。

王浚初不制止,後以擄掠女子甚多,恐於己名聲不利,且他到底出身一流士族名門太原王氏,其父王沈雖是出賣魏主曹髦的不忠之臣,畢竟也是儒學之士,其時華夷大防在士大夫中深入人心,他亦飽學,雖利用鮮卑,不忍太多華夏女子為胡奴,乃下令禁止掠人。鮮卑騎兵欲保全戰利品,他們本屬僱傭兵一類,向來亦不甚聽命於作為僱主晉朝代表的平北將軍王浚,但其首領段務塵亦強調了禁令之後,便不敢不聽,又捨不得如花女子,最終將所擄八千漢人女子,通通推入了漳水之中,漳水為之不流!西晉末年至南渡後數十年間,北方中原持續大亂,而人民之塗炭,淪為屠殺物件,自此而始。

鄴城被破之際,成都王奉惠帝與其母狼狽先逃,琅琊王與王導卻陷在城中,一時未能逃出。王浚北歸,為其兄操控朝廷由幷州刺史改任冀州刺史的東嬴公司馬騰入居鄴城,坐實為冀州刺史,而將面臨匈奴漢國嚴重威脅,人民或死或逃,甚至被司馬騰擄掠至冀州出售的這樣一個爛攤子的幷州,交到了劉琨手上。劉琨隻身赴任,州城晉陽孤危,不得已乃依靠鮮卑拓跋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