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鎋得朝旨命令,即命其子副子率定南府兵先行,自率長沙郡兵隨後,下湘水入洞庭,攻盧循所據巴陵城。盧以勢大,且其北上以來,連破荊州江南諸郡,定南府兵並未敢出與作戰,只守長沙而已,故歸巴陵之後,防禦皆在城東江上,唯恐建康出兵西援江陵,不意忽後背受敵,巴陵城為定南兵所攻。盧循城中兵少,乃棄城登舟,避於江上,蕭副子遂率定南兵,入據巴陵城。

盧循失巴陵城中補給,不得已乃下駛東行,至潯陽投徐道覆。徐甫見盧,便怨道:“公在東之日,不聽我言,不乘劉裕甫歸未增戍石頭,便乘勝攻之,貽誤大好戰機,致後日攻建康不克,復於石頭城下大敗!西歸之後,既敗劉毅,何不便西攻江陵?而停大軍淹留於巴陵江上,使蕭鎋乘隙得手!”

盧循知其一心待徐道覆西上,與其共攻江陵,以致保守失策,甚羞無言以對,只赧然道:“二度坐失戰機,皆吾之過!今計將安出?”

徐道覆以其自承失策,乃持臣禮拱手對曰:“僕兵少,於姑孰戰損疲弊,復無糧草,乃西歸至此。今劉道規已率大軍西上,江陵不可復攻。近聞劉裕已親率軍,舟發石頭城下渚,蕭鎋亦必東來,潯陽當湓江口要衝,而東臨湖口,南阻彭蠡澤,若劉裕軍入湖中,蕭鎋攻我北,則為彼合圍哉!今城中糧少,公麾下方敗,士卒有飢色,當棄潯陽,南據豫章以守!便復失守,猶可溯贛水南歸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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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循早有退意,便與徐道覆率軍南下,入據豫章郡城。徐仍欲保有江州諸郡,便請命率舟師出屯城北湖濱之左裡,盧自然許之。

不日訊息傳來,是蕭鎋父子已率定南兵入據潯陽,而劉裕亦親率軍至潯陽。盧、徐乃緊急會晤,盧循遣軍增戍左裡,防晉軍南下。

三日後,劉裕及蕭副子率舟師抵左裡城下,大軍登岸攻城。徐道覆棄城,命麾下皆登舟,死守豫章城北湖面。劉裕親率軍追之,遂與徐道覆所部大戰於左裡與豫章之間湖上。

戰至午後,戰況一時膠著。徐道覆麾下水師訓練有素,晉軍水師精銳,已盡付孫處、沈林子率以攻番禺,劉裕所率,尚非徐道覆麾下對手,只兵力佔優耳。劉裕大急,乃持大都督節杖出至船頭,指揮將士猛攻。

晉軍受到督促,一時攻勢轉盛。劉裕心情一振,手中節杖正自揮斥方遒,不意竟忽然斷折,跌落湖中!左右盡皆失色。

劉裕大笑道:“昔與盧循夜戰於石頭城下,諸君所未見,吾節杖實亦甫出手,便因吾揮之過猛,斷折跌入江中,只夜間天暗,眾不知也。吾彼時以徒手指揮攻敵,竟大敗盧循!今節杖復斷折,是我軍當大勝哉!”左右聞言乃安。

於是劉裕即棄去節柄,徒手指揮晉軍猛攻,覆命左右搖旗吶喊。戰至晡時,徐軍大潰,劉裕揮師上岸,進向豫章。

盧循聞徐道覆大敗於湖上,膽落心驚,不待徐至豫章,便自顧自率軍,棄城登舟,溯贛水南駛。徐道覆殘部乘舟過豫州城外,徐見城上無守兵,而城門洞開,知盧循必已遁去,嘆息一聲,乃率部亦溯贛水而上,南歸度嶺,好容易追及盧循,遂偕至始興。晉軍尾隨,自即收復江州諸郡。

盧、徐歸至始興,盧循垂頭喪氣,一心要將麾下付與徐道覆,披髮入羅浮山修道去也!徐道覆雖對其遁逃不滿,好歹盧以天師尊位得軍中擁戴,自孫恩起事以來,孫、盧相繼,皆以天師尊位統率大軍,非處天師尊位者,縱為大將,得軍中眾心,亦不得專擅軍事。於是徐道覆百般挽留,進而跪拜叩請道:“公為天師,今欲棄徒眾,道覆亦先師孫公信徒至今,雖以公之委任,屢統大軍,然嶺南軍中民間,皆奉公為主公,公安忍棄之?今將士猶數萬,廣州民信奉天師者眾,安知不能自孫處手中,復奪得番禺?使廣州城在手,安知不能坐斷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