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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鼎的隱士盧鴻,恐怕聽聞實情之後只會覺得下了面子,眼下應是故意晾著他,來一個下馬威!
他一沉吟便暫且避到了那軒敞院子中的一棵樹下,不過佇立片刻,突然就只聽堂上傳來了一陣喧譁。起初有些紛亂不分明,漸漸堂上寂靜,便只餘下一個狂傲的聲音:“一直聽說畢國公府上樂舞無雙,如今看來,舞倒是還尚可,只可惜這樂卻乏善可陳!走到哪兒,都是這麼些陳詞濫調的曲子,聽了卻叫人大不耐煩!”
此時此刻,杜士儀就只見堂上那胡旋舞顯然已經告一段落,由於這突兀的指摘之詞,那舞姬顯然不知道是該告退還是該留著,站在那兒竟分外無措,而後頭幾個樂師則更是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吭一聲。然而,堂上的主人和其他賓客彷彿都被這狂言噎住了,那發話的青年卻絲毫沒有就此罷休之意,反而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又大聲打了個呵欠。
“畢國公,我白天公務繁忙,如今夜sè已深,恐怕不得不告辭了!”
還不等那青年施施然往堂外行來,主位上的竇希瓘終於怒喝一聲道:“來人,把這些丟人現眼的東西給我趕出去!”
頃刻之間,那些樂師剛剛還在堂上為賓客奉獻技藝,此刻卻狼狽不堪地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家奴給拽了出來。當打頭那個懷抱琵琶的中年樂師滿臉絕望地拼命踢動著雙腿,從自己身邊被人拖了過去的時候,杜士儀忍不住生出了一絲惻隱之心,隨即便心中一動。幾乎沒有細加考慮,他就上前攔阻道:“各位可否暫緩片刻?還有,這琵琶暫且借我一用!”
那幾個家奴才一愣,就只見杜士儀已經抱著從那樂師手中取來的琵琶揚長上了臺階徑直踏入前堂,一時不禁都面面相覷。一個家奴更是皺眉問道:“此人是誰?”
眾人之中身材最壯碩的另一個家奴若有所思地掃了一眼杜士儀留在外頭的崑崙奴田陌,略一思忖便開口說道:“門上既然能放進來,興許是來遲的賓客,且看看他是誰,究竟打算如何!”
一踏入前堂,杜士儀就只覺得剛剛外頭的夜間寒氣一瞬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融融暖意。儘管主位上那身材寬肥的畢國公竇希瓘也好,四座賓客也罷,見自己乍然入內,有的驚詫有的狐疑,一時表情不一,他卻從容自若地抱著琵琶又徐徐上前了兩步,這才含笑說道:“今夜是竇公歡宴的喜慶ri子,若因為並無新樂怪罪了樂師,豈不是掃興?某雖不才,有新樂一曲,敬獻竇公足下。”
竇希瓘剛剛得人通報,哪裡會不曾看見駐足堂外的杜士儀。然而,他惱恨盧鴻竟敢接了帖子卻不來,害得他在眾人面前下了面子,因而有心給杜士儀一個下馬威,剛剛索xing置若罔聞。可相形之下,那出言譏刺他府中樂師無有新樂的,卻是楚國公姜皎的兒子姜度,這種當眾打臉無疑更讓他怒火中燒,於是聽得杜士儀如此說,他立刻轉怒為喜,撫掌笑道:“既有新曲,請杜郎立時奏來!”
儘管從頭到尾學琵琶也只有一年多,裴寧這個老師真正只教了數月,但好在其嚴格督促他練了紮實的基本功,裴寧回鄉之後,則由亦頗通此技的盧望之點撥,再加上杜士儀前世根基深厚,於音律上的天分人人稱道,如今手指手腕業已靈活自如,又肯下苦功夫,除卻裴寧當初臨走時要求的那首《塞下曲》之外,他還練熟了盧望之所藏的大多數曲譜。
他很清楚,此時此刻面對這滿堂賓客,那些時下耳熟能詳的曲子縱使他彈得再純熟,也拿不出手,而能夠拿得出手的,便只有他們從未聽過的曲目!比如他這段時ri練習最多的,記憶中那些自己最拿手的曲子!
在侍婢恭恭敬敬安設好的坐榻上坐下之後,他隨手取出隨身革囊中的護指纏了,又戴上玳瑁指甲,拿著手上這一具陌生的琵琶稍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