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時的我和今天王二丫面對的懷疑與質問很像,只不過她是真的,而我不是。”

蘇暖暖失神地看著頭上的星空,絮絮叨叨地說著這個陳舊的往事。

然後她朝沈溫言笑笑,“不過今天哪怕我什麼也沒說,大家都毫不猶豫的相信了我,就連李悅會拱火也是出於報復的心理,而不是真的相信王二丫而幫她說話,挺好的,這說明我還是能遇到好人,還有聰明人的。

可是,有些時候,哪怕很小的一件事也有可能留下很大的陰影,你說是嗎?”

雖然她在笑,但沈溫言還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上的沉鬱和迷茫。

他什麼安慰的話也沒說,只是心疼地抱住身邊的女孩,想要藉此給予她一些力量。

“後來呢?找到真正的小偷了嗎?”

“呵呵…哈哈哈……”

聽到他這個問題,蘇暖暖笑了,笑得很大聲,也很久。

沈溫言不知道怎麼了,但也沒有阻止她,只是時不時輕撫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等蘇暖暖笑夠了,嘴角依舊掛著譏諷的笑意的她告訴沈溫言。

“沒有。”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沈溫言皺起了眉頭。

很快,他又聽到蘇暖暖接著說道。

“因為不存在自然也找不到,根本沒有賊,錢也從頭到尾都沒有丟過,就在那個人的課本里,但他忘了,然後找不到錢的他理所當然的認為是被偷了,而‘丟錢’的那個課間回過頭的我也就理所當然的被認定為唯一的小偷。

他自行腦補了一出完整的犯罪過程告訴了老師,老師還真就堅定不移的對這個毫無證據和依據的說法信了,就連辦公室裡聽了他腦補的老師們也同樣毫不懷疑的信了。

更諷刺的是老師和那個人為了面子,就連道歉都是讓我放學留堂,等班裡的所有人都走光了才一人送我一個輕飄飄的對不起,而我明明不願意卻還是說了我原諒他們。

每每回想起這件事我就覺得這就是一個笑話,只有我一個人受傷,只有我一個人在意的荒誕笑話。”

沈溫言仍在輕撫她的後背,輕聲說:“比起安慰,我自以為是的認為你更想要聽我說你對這件事的在意和無法忘懷不是錯的,無論這件事過去了多久,你都可以不原諒,你遭到了不公、受到了傷害,所以可以不原諒,這沒有錯。”

“不為我,單純是你自己的想法,你也這麼認為的嗎?”蘇暖暖問他。

沈溫言毫不猶豫的肯定了,“自然,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袒露的心情也是真心的。”

蘇暖暖縮在他的懷抱裡,聽到了沈溫言的話,久久才回了一個“嗯。”

這件被她深深藏在心底的事,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她也不願意沉溺在過去,可今天的意外喚醒了這份不愉快的記憶,但她也在在今天聽到了一個想要的“安慰”。

小時候的她受到的教育告訴她,她的耿耿於懷是錯的,是小氣的,是記仇的,也沒有人告訴她,收到了對不起也可以選擇不原諒,所以她在意卻只能努力讓自己接受和原諒這場無中生有的誣陷,哪怕她因為這個經歷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對他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感到不適。

直到長大後她才知道,她受到傷害了,所以她可以耿耿於懷,可以小氣,可以記仇,甚至可以選擇不原諒,可惜這個認知出現得太遲了,這一切早已成為一道不可癒合的傷痕,不可磨滅的陰影留在了她的身上。

之後他們沒有再說話,蘇暖暖縮在沈溫言懷裡,平撫自己亂糟糟的心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掙了掙,從溫暖的懷抱裡出來,從墊子上坐起了身。

把這些傾訴了出來,或許沒有很愉悅,但至少現在她不再是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