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的車輪碾壓路面的聲音,只讓此刻坐在車裡的朝鮮王李暉更加的煩躁。

自那天陛見和所謂的元服禮結束後,他就馬上出了京師:當然,作為藩國國王,朱由棟不發話他是走不了的。可問題在於朱由棟就是讓他趕緊往遼東滾。

你讓我滾我就滾吧,誰讓你厲害呢?可是你讓豐臣家的隊伍和我一起走是啥意思?

說到豐臣家,李暉又是氣不打一處來:在那天的元服禮上,明國皇帝把自己的‘棟’字賜下,並讓這個棟字壓在了豐臣家的通字‘秀’的上面。故而豐臣國松丸搖身一變,成了豐臣棟秀不說。這傢伙還無恥的表示,以後豐臣家將世世代代的以棟為通字,永遠銘記大明皇帝的恩德!

TMD,這倭賊實在是太無恥了!

照理,這位朝鮮王也不是廢物:昔年豐臣秀吉侵略朝鮮,他是堅定的主戰派。自己登基為王后,乾死了好幾個對自己王位有威脅的親兄弟。在歷史本位面,看到後金崛起,馬上當機立斷和後金搞好關係。這樣的君王,其實也是有雄主之姿的。

可惜,這時候的朝鮮實在是太弱了。就看此時向著遼東進發的這兩支隊伍吧。

豐臣家這邊是兩千餘人,在這遼東一月下旬寒冷的天氣裡,除了高攀龍等少數幾位老師外,其他的人,要麼如豐臣棟秀、真田幸村、明石全登這樣騎著戰馬,要麼就是雙足步行。而且這支隊伍裡,一個女人都沒有!

除了領頭的在寒風中騎著戰馬前行,這支隊伍裡,五三桐、六文錢等繡著各種家紋的靠旗,以及被走在最前面的武士高高舉起的千層葫瓢——總之,即便是在白茫茫的風雪中,這支隊伍依然讓人一看就知道是真正的軍隊。

而此時李暉的隊伍呢?也是兩千餘人。但整支隊伍裡幾乎是男女各半不說,而且這支隊伍居然有上百輛大車......至於說旗幟啥的,極少不說,便是有的,也是東歪西倒,根本就不成列。

透過車窗,在望遠鏡裡看著遠處騎著一匹肩高較矮的蒙古馬,整個臉龐凍得赤紅的豐臣棟秀。李暉的內心也很想出去騎馬行進,讓自己隊伍裡的下人們都看到他們的王。可是這種念頭剛剛興起,當他推開乘坐的大車的窗戶,一陣冷風灌進來,迅速的就把這個念頭給吹得無影無蹤。

不過,剛剛被他重新閉攏的窗戶外又響起了敲擊聲。他不得不又再一次的開啟。

“王上,我們已經到了遼河邊上了。對岸,呼~~”窗外的侍從提高了聲音以對抗這越來越肆掠的寒風:“對岸,明國遼東巡撫在那裡迎接王上。”

這個狗日的李三才!聽到這個名字,他的心裡又是一陣無名火升起。但是面色上卻是波瀾不驚:“本王知道了,你先去告訴李相公,本王過了河之後,一定要和他好好的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