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爺恕罪,奴婢在外面也苦啊……”

“孤不跟你多說什麼,今日這些話,待會孤會如實的轉告父皇。到時候你自己去跟父皇講吧。”

“啊?千歲爺千萬開恩啊……”

不再理會磕頭如搗蒜的梁永,朱常洛站起身來,朝著陳時濟微微點頭後,就離開了興華宮。

“小爺,小爺!還請救救奴婢啊!”

看著朱常洛揚長而去,梁永是真的急了。他倒不怕皇帝會要他的性命——真要是這麼點索賄就要殺人,以後宮裡的宦官誰還願意出去給皇爺收錢?他怕的是這事鬧大了之後,皇爺把他的差事給免了,讓他從外面回到宮內。

拜託,咱家為了拿到這個差事,在宮裡到處送錢,把前半生的積蓄全部搭了進去不說,還拉了不少外賬。這要是現在就被叫回來,這可怎麼得了?!

“你先下去,在外面去等著。孤待會再叫你,嗯,王承恩,你帶梁永下去吧。”

打發走了梁永,朱由棟轉過身來:“陳明府,請坐。孤有些事情想問你。”

“臣惶恐,不敢當太孫明府之稱。”

“嗯,那陳縣令表字是什麼?”

“臣表字寬仁。”

“哦,那寬仁請坐吧,來人啊,給陳縣令換一盞熱茶。”

“殿下如此厚待臣下,真讓臣下感激涕零!”

中國社會從來都是一個等級社會,不同的是,在古代,這種等級是擺在明面的,有著嚴格而具體的禮法要求。明府,是縣令的尊稱。而表字,也是一種尊稱(古人之間的稱呼,長輩直接叫晚輩的名是可以的,同輩之間就要稱字,否則便是不禮貌)。

總之,朱由棟在對陳時濟的稱謂上,給予了足夠的尊重。在他是太孫,是君的前提下,這樣的稱呼,足夠陳時濟的心裡得到極大的滿足。

“寬仁今年多少歲了?是那一年入仕的啊?”

“臣慚愧。臣今年三十五歲,是萬曆三十二年甲辰科三甲同進士出身。”

“哦,如此說起來,你和孤的孫先生還是同年呢。”

“是,愷陽兄是我們這一屆的榜眼,實乃我輩楷模。”

“呵呵呵,寬仁啊,雖說你官話講得很好,但孤聽你的口音,黎系廣東人乜?”

“聰慧無過殿下,臣是廣東順德人。”

“哈哈哈,寬仁不必緊張。剛才咱們已經把梁永彈劾你的事情講清楚了,這會呢,就是孤和你拉拉家常。你也知道,孤今年才六歲,還需要不斷的學習。這瞭解地方上的情況,也是學習的一種。所以,今天就當是孤向你請教、瞭解地方上的情況了。”

穿越到這個時代已經六年了,而且起點極高:一出生就是理論上的大明第三人。所以,朱由棟看問題從來都是從全域性上來思考。

具體到梁永這個事情上來說,朱由棟並不在意一個縣令是不是受到誣陷什麼。他在意的,是想借此機會,找陝西的地方官瞭解一下當地的具體情況。

按照歷史本位面的記載,若是他什麼都不做,靜靜的等著上位的話,那得乾等二十年。這種局面是他不能接受的。所以這些年他從開蒙後有了自己的班底開始,就拼命的做事、積攢力量。

兩年下來,成績還算不錯。皇帝喜歡並且信任,他自己呢,也把手插進了東北和西南。

但是,對於大明來說,雖說後來的南明是亡於滿清。但以事後諸葛亮的角度來看,明金或者說明清之間的戰爭,只要明朝自己不作死,就算薩爾滸之戰戰敗,明朝一樣可以幹翻滿清。

真正要命的,是始於陝西的大規模農民起義……

所以,他必須要未雨綢繆,儘可能的瞭解西北的真實情況。這才是他讓陳時濟進京的目的。兩年下來,成績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