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雄嚇得涕淚俱下,撲倒在地,苦苦求饒。

孫興又看了看嚇得癱軟的單掌櫃,說道:“好哇,情之怨者,陷其奸邪。天子腳下,你們父子放著好好的生意不做,竟然誣陷良善,良心何在?若是不是於頭兒及時趕到,老子就要受你們的矇騙做下了那糊塗事。像你們這等不良商賈,嘿嘿……”

說到此處,他故意一頓,又冷淡地說道:“要死要活在你們自己。”

這事可大可小,但孫興知道鬧到衙門裡固然能給陳唱出氣,可作用也就僅限於此了,還有比這更加實惠的方法,就看單家父子上不上道兒了。

單雄搶到老子之前,捶胸頓足,口口聲聲:“我要活!我要活!請官差老爺寬恕!寬恕!”

孫興用眼瞪了一下單雄,單雄剛要張嘴,單掌櫃的便喘著氣開口了:“官差老爺,我們願意道歉,願意賠償這位郎君五貫錢,不,不,不,是十貫……”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孫興的臉色。

孫興面無表情。

“要不十一貫?”單掌櫃老臉上的褶子顫了幾顫,肉痛不已。

此時,他深深地體會到被他故意抬假欺詐的那些客人的痛楚了。

孫興心裡這個氣啊,老子給你指了道兒,讓你們破財免災,可你這老匹夫、吝嗇鬼一點不識抬舉,就加了一貫,老子在於頭兒那裡可是拍了胸脯的。

,!

他氣歸氣,悄悄給單掌櫃伸出了四根手指。

單掌櫃的肉痛至極,未曾開口應下,就被兒子再次搶了先。

單雄大聲道:“四十貫!官差大人,小人願意拿出四十貫!”

陳唱和於頭兒本來在寒暄著,聽了之後愣住了,齊齊往這邊望來,只見那單雄神色鄭重,目光中飽含期待,彷彿是他要得到這四十貫錢一般。

孫興詫然地望著自己伸出的四個手指,原本湊足十五貫也算是能夠交待得過去了,他略帶歉意地看了看單掌櫃。

四十貫!

單掌櫃猶如五雷轟頂,花白鬍須亂顫,嘴都氣歪了,這個逆子竟然一口答應給人家四十貫!

這畜生難道不知道這四十貫賺到手裡要費多少的工夫嗎?

逆子啊!逆子!

“好,就四十貫!”於頭兒一錘定音,這間綢緞莊規模不小,拿出四十貫應該不算什麼,就看單老頭心裡這關能不能過得去了。

單掌櫃聞言喉頭緊縮,一口黃痰卡在了嗓子裡,臉色漲紅,呼呼地喘了幾口粗氣,兩眼一翻,直接氣得背過氣去了。

單雄急了,他臉色刷白,覺得自己腦袋木了舌頭也麻了,口齒不清地對一個夥計道:“還愣著捉甚,糗錢,快去糗錢,細十貫!”

陳唱見單掌櫃臉色灰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心裡不由吃了一驚,於頭兒似乎猜出了他之所想,笑道:“兄弟,無需擔心,只是暈過去了,死不了!”

這時,那單雄才爬到父親面前,哀嚎一聲,眼淚鼻涕地道:“阿父啊,可憐你方年過半百,竟然撒手而去了,阿父啊……

一個衙役上前,探了探單掌櫃的鼻息,果然如同於頭兒所料,人沒死!

陳唱在佩服於頭兒的同時,覺得單雄又好氣又好笑,此人老父暈倒,他不去救助,反而是催促夥計趕緊取錢消災,難道不知先哭老父,這賠款還能打個折扣?

當真是個混人!

夥計將四十貫擺在了櫃檯上,像是一座小山一般,陳唱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錢,不禁愣住了。

於頭兒笑呵呵地對他說:“兄弟,方才又驚又嚇的,這些都是他們賠給你的,都是你應得的,一會兒我便差人給你送到駙馬府上去。”

陳唱連連擺手,他只求脫身,並未想著是訛錢,如此豈不是同單家父子成了一類人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