犢車之後,春娘邊走邊思索著。

不成,我得弄清此人的身份,也許我無力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但至少知道此人有多麼深厚的背景,弄清到底是栽倒了何人之手。

此人既然名望地位不凡,只要肯想辦法自然能夠打聽得出來,也許單家父子就知道。

實在不行,就收拾細軟,速速離開江陵,去晉陽投奔舅父一家,不管怎麼說,最好是能夠擺脫了此人的控制。

春娘在心中打著小算盤,越想越是擔心,越覺得應該將後路留好,一旦發現不對勁,便可以立即逃之夭夭。

這樣一想,越發覺得胸悶氣短,腦袋隱隱作痛,眼皮不時抽搐幾下,好似很快將有兇險發生,竟是連一刻也等不得了。

馬上吩咐車伕快一些,卻不曾想到自己並不在車上,如此倒是差點被犢車丟在身後,那木訥的車伕少不得又捱了她一通臭罵。

春娘登上犢車,吩咐直趨鐵佛寺,那頭老牛拉著這輛輕車晃晃悠悠在官道上猶如觀光,春娘直喊慢,車伕一聽不敢怠慢,急忙一鞭子抽在了老牛屁股上,那老牛哞地一聲悶吼,步子依舊是不緊不慢。

前行不遠,遠遠望見對面一騎疾馳了過來。

待走得近了,才見一人伏在馬背之上,渾身血淋淋的,其後背上赫然插著一支鵰翎箭,車伕急忙車靠到官道一旁,春娘和車伕俱是一驚,額頭冷汗涔涔落下。

馬匹到了近前,竟然停住了腳步,馬背上的黑衣人低微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叫著:“停……停車,帶我……我去齊賢莊……必有……”

話還沒有說完,那黑衣人撲通一聲從馬背上一頭栽了下來。

春娘和車伕這才發現他的小腹上被豁開了一道口子,腸子都露出來了。

春娘畢竟是個婦人,見此血腥情景兩眼一翻,登時嚇得昏死過去。

黑衣人艱難地吐出“重謝”兩字。

車伕眼珠轉了兩轉,看看四下無人,便木訥地點點頭,俯身在黑衣人的懷中摸索起來,很快就取出一個精緻的雕花木盒和一個沉甸甸的荷包,俱都揣入了自己的懷中。

那黑衣人雙腿抽搐,眼睜睜地看著車伕將自己的東西摸走,在心底裡絕望地吶喊著:“還給我,還給我……這是少主……”

只可惜腹中劇痛猶如刀攪,雙目失神,生命的氣息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身上漸漸消失。

車伕有些不甘地看了那匹體格健壯、鬃毛油亮的大黑馬一眼,猛地一揚鞭子,老牛似通人情,牛頭一轉對向來路,竟是車奇快無比,呼隆隆地絕塵而去。

:()南北朝打工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