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賢莊內,焦孓猶如一頭失控的公牛一般,在院中踱來踱去。

之前他氣急敗壞地訓斥、鞭笞了那名負責刺殺行動的心腹。

張方看著這位陌生的同僚身上傷痕累累、血肉模糊,卻不敢上前給他求情。

在他的記憶當中,少主還從未發過這麼大的火。

焦孓恨不得咬碎鋼牙,這原本是多麼完美的一次刺殺計劃,事前埋在後梁宮中和鐵佛寺中的內應都發揮了作用,殺手們也都進偷偷地潛伏了進去,將陳昌一舉擊殺豈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怎麼就會辦成這個樣子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心腹擅作主張,臨時改變了他的命令,這才導致了滿盤皆輸。

焦孓上前抬起大腳一腳蹬在了那心腹的胸口,直接將他踹翻在地,咬牙切齒地罵道:“蠢貨,我是要陳昌死,誰說要抓活口的?”

那心腹一聲不敢辯解,他現在想想,自己當時真是鬼迷心竅。

殺死陳昌的賞錢是兩千貫,這是焦孓親定下來的。

這麼多年以來,焦孓從來都是幕後操作,也只有這個心腹才知道焦孓的真實身份。

這心腹之前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他給手下的價碼則是一千貫,矇在鼓裡的刺客們還以為只有捉到了活著的陳昌才能得兩千貫賞錢,如此誰還不想著多賺上一千貫呢?

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千貫的差價沒有賺到,反而將手下全都賠了進去。

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是奢望少主能夠留下他的戴罪之身,以待將來能夠將功贖罪。

其實,他卻不知,即便是他嚴格地執行了少主的命令,不去想著賺那一千貫的差價,那些刺客們的行蹤也早就暴露了,根本無法殺了陳昌。

發現他們的人,除了最為擅長偷襲暗殺的寧景融之外,就是鐵佛寺的主持虛雲大師了。

且不說虛雲大師,就說寧景融一直守在陳昌的身邊,這些刺客又怎麼會得手?

“少主,少主……”

趙晢興沖沖地闖進來,一眼瞧見地上跪著的那個血人,心中不由地一顫,定睛一看,認得是少主派去執行刺殺任務的那名心腹。

焦孓早就沒了耐心,問道:“何事?”

趙晢收攏心神,開口道:“少主,屬下派人探聽訊息,如今有人來報,今日我們雖然沒有刺殺成功,但陳昌中毒了,至今仍是昏迷不醒,人仍舊住在鐵佛寺,聽說宮中跟去的那些御醫都束手無策……哈哈,少主果然是算無遺策,在死士之後竟然安排了人投毒……”

趙晢說到一半,見焦孓臉色愈發地陰沉,毫無歡喜的模樣,不由為之一怔。

他用眼一瞟,卻見好兄弟趙方正在跟他使眼色,聯想到少主的神色,腦中靈光一現,突然浮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趙晢臉色一變,失聲道:“少主,難道那下毒的刺客……,那刺客……不是您派去的?”

焦孓心中正惱,見他大驚小怪的樣子,更加怒不可遏,吼道:“自然不是我,難道你不知道我手下並無擅長用毒之人嗎?”

趙晢聽了登時臉色鐵青,少主心高氣傲,其手下的死士多是能打能殺之輩,只有老主人的屬下之中才會有擅長下毒之人,難道是老主人派人出手?

可老主人此刻已經被招去晉陽,他如何提前得知陳昌要去鐵佛寺,如何提前安排好人手下毒?這一切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

少主年輕氣盛,但實則是有勇無謀、剛愎自用、志大才疏,與老主人自然是不能比。

焦孓惱羞成怒地喝道:“我就知道,你們一個個的都來看我的笑話,哼,我就不信了,沒有義父,我焦孓就做不成大事?”

他的臉色一連變了幾變,突然瘋了似的跳起來,暴怒大吼,“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