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見賀百川低頭不語,便問道:“子原兄以為沈小姐這首詩如何啊?”

賀百川拿起茶盞喝了一口,緩緩道:“此詩集中筆墨描繪了步搖花本身的外觀、形狀,詩的語言綺靡華麗,色彩濃豔,且因對仗精工而具有明顯的形式美。”

“詩的風格輕佻,結尾雲‘但令雲髻插,蛾眉本易成’,由物而寫及女子容貌,亦是官體詩的俗套。精雕細琢、刻畫巧微、但千篇一律,無甚意蘊。”

眾人聽了自然有附和的,也有反駁的,但賀百川均不以為意,道:“正所謂是清辭巧制,止乎衽席之間;雕琢蔓藻,思極閨闈之內!”

姓汪的胖書生道:“如此說來,賀兄認為這江陵第一才女的名號並非是那沈小姐的嘍?”

眾人將賀百川笑了笑,不置可否。

賀百川對江陵之中的才子心裡是有譜的,以往比鬥詩詞的機會也是很多的,很多才子便是靠著鬥詩鬥文而聲名鵲起。

但是女子卻又不同,她們本來拋頭露面的機會就少,比鬥詩詞就更加的少之又少了,這江陵第一才女之名到底花落誰家還真不好說。

賀百川對沈滿願方才的那首《詠步搖花》是看不上的,並不是說他不佩服沈滿願的才情。

沈滿願的詠物詩同此時期的大量詠物之作一樣,精雕細琢,豔麗輕靡,但她以女性的細膩心思和多愁善感,往往能夠擺脫單純的詠物而有所昇華。

或寄託今非昔比、世事變遷的感慨,或抒發遭讒受謗、愛衰寵移的憂懼,從而和一些同題之作拉開了距離。

而那樓清漪,好像倒也沒有什麼特別值得稱道的佳作,唯一能夠記得起來的,便是那首《晨風行》了,這首樂府一氣揮灑,不為筆所拘,譬如彈弦時起高調逸響,而復以疏宕解之。

方才稱樓清漪為第一才女,也是他私下品評排序的。

“那不是樓小姐嗎?”旁邊有人說道。

賀百川猛地將頭抬起來,目光也跟著望了過去,只見樓清漪一襲黑衣又從樓上款款走了下來。

他的眸子猛地一亮,但瞬間又黯淡了下去。

眾人的目光紛紛聚焦在那黑衣少女的身上,樓清漪和沈滿願可以並稱為江陵雙姝,一睹佳人芳容自然是人生一大快事。

賀百川的臉上始終露出淡淡的微笑,但心裡的滋味,怕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樓清漪帶著紫菱在人群中穿梭,方才她們到了二樓,但發現二樓中的女眷並不多,上面的女人多是一些歌姬,樓清漪倒並不是看不起這等人,只是與她們在一起倒也沒有什麼可聊的。

紫菱的手上拿著一個心型繡花荷包,那是猜燈謎所得的獎勵,她本來讓紫菱繼續去猜燈謎的,但紫菱直搖頭:“小姐,紫菱可不能再貪玩了,若是再將畫卷丟了,紫菱……”

樓清漪的嘴角彎起一個漂亮的弧度,道:“本來是讓你出來散散心的,你:()南北朝打工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