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車隊之中的管事,也就是那個矮胖的中年漢子名叫韓寶貴,此人雖然是個老道的生意人,但江陵還是頭一遭來,不然也不會被於頭兒當成小樣兒新來的。

真正主事的父子兩人,出了飯鋪之後便匆匆地離開了車隊,將這一大攤子事交給了他。

初始之時,韓寶貴還有些洋洋得意,畢竟這對他而言並非什麼難事,阿諛奉承,最後出錢息事寧人。

可不曾料想遇到了當地衙門裡的這些滑吏過來找茬,拉車的牲畜也無緣無故地發了瘋,讓他捱了一頓胖揍,好懸沒被揍死!

一開始,並未看清替他出頭的人到底是誰,後來才認出了陳唱。

從遠處看著陳唱和於頭兒嘀嘀咕咕,於頭兒從初始的囂張跋扈,到後來的態度恭謹,看那樣子好像還有求於陳唱……

“韓掌櫃,久仰大名啊,哈哈……”

正在韓寶貴頭疼的時候,陳唱笑呵呵地走到了他的身邊,“哎呀,韓掌櫃,你說這事鬧的,咱們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哎呀呀……”

韓寶貴腦子不夠用了,結結巴巴地說道:“呃……,你……”

陳唱滿面春風地道:“方才我們在飯鋪之中還見過,你們大掌櫃的對我有一飯之恩,在下正不知該如何報答呢……”

這番話點到即止,韓寶貴登時恍然大悟明白,這一飯之恩發生之時,他已經在外面張羅車隊的事情了,自然不知道。

原本還對大掌櫃的有一腔怨氣,但此時也在頃刻之間化為烏有。

陳唱不來,還真不知道眼前這件事該如何解決。

“韓掌櫃,麻煩讓大車都靠邊等候一下,咱換個地方說話!”

“唔……好,好……”韓寶貴將陳唱當成了救命稻草,安敢不從。

陳唱拉著韓寶貴便走,來到了地方,韓寶貴登時傻了眼,不僅如此,他兩腿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

這是街邊的一家小酒館,靠窗的一個矮几上擺滿了酒菜,矮几之後坐著的正是於頭兒,此刻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不只是韓寶貴,陳唱也很驚訝,酒館中並沒有多餘的酒客,只是在酒館的另一側,端坐著一名女子,嬌顏如玉,只是那婉約如畫的俏臉上此時滿是惶急之色,正是水靈兒。

陳唱對水靈兒點點頭以示安慰,又對於頭兒報以微笑,不愧是老吏,辦事就是周全。

於頭兒可不敢讓水靈兒一個人在外面,這要是出了事,那還了得。

“哎呦,來了,快過來坐,快來……”於頭兒黑黢黢的臉龐上掛著笑容,那眼神兒猶如青樓姑娘見到了曠日未曾光臨的恩客,滿是期待和幽怨。

韓寶貴第一個念頭便是轉身就跑,他被打怕了,見到於頭兒之後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但是腳還沒有邁過門檻便被陳唱一把拉了回來,不由分說又被摁到了矮几旁。

於頭兒像換了個人似的,說道:“韓掌櫃,方才多有冒犯,在下特擺酒一桌,給韓掌櫃的賠罪!”

“呃……”韓寶貴頭疼的很,他的臉被打成了豬頭一般,也看不出此刻的表情是哭是笑。

“無需拘束,隨意!”陳唱倒像是張羅酒局的主人。

於頭兒連連附和:“是,是,是,大家都是兄弟,韓掌櫃的莫要生分了才是!”

兄弟有打成這樣的嗎?

自古商人地位卑微,韓寶貴在於頭兒面前可不敢端著架子,趕緊站了起來,夾著腚道:“官差老爺,小人哪敢跟您稱兄道弟,如此實在是折煞小人了!”

陳唱趕緊拉他坐下,笑道:“哎呀,韓掌櫃的無需太過拘束,方才於頭兒也說了,這件事是他不查,被下屬所矇蔽,這才導致了這一系列的誤會。於頭兒深感愧疚,這才託在下說和說和,韓掌櫃的莫不是覺得於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