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安都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鎮定,伙房早不著火,晚不著火,偏偏在他們來的時候著火,是以當他看到那股濃煙時便立即認定為這是刺客們的調虎離山之計。

他哪裡有什麼心思陳昌說什麼做夢的事情,便說道:“殿下啊,寺廟走水了,定是那些刺客的內應所為,柳明已經帶人去了。”

蔡大業頭上汗水涔涔,顫聲道:“殿下,這……臣……臣辦事不力……”

陳昌擺擺手說道:“蔡大人無需自責,這些刺客盯著孤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就算是不在這鐵佛寺中下手,也會尋另尋他處,總之他們一日取孤的性命,便會一直跟著孤!”

蔡大業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陳昌的話讓他無地自容,之前他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說這鐵佛寺固若金湯,斷然不會給刺客任何機會云云。

作為地主,無論今日之事最終結果如何,他這位陪同的官員總是一個不察之罪,忍不住暗暗叫苦。

侯安都神色凝重地對周宏道:“周校尉,你要寸步不離地保護在殿下左右,不能出任何的差池。我和蔡大人便率兵守在這禪房之外,由柳明帶人誅殺寺內刺客,室外的刺客則由周軍負責……”

周宏點頭答應,隨即在禪房中巡視一週,細聽床底床後都無奸人潛伏,背脊在牆上一靠,反手伸指一彈,察知並無複壁暗門,這才放心。

他搶在陳昌前面,獨眼觀六路,雙耳聽八方,手按刀柄,小心謹慎防刺客行兇犯駕,又敵蹤一現,自當殺他個落花流水,片甲不回。

寧景融重新沏了茶,奉予陳昌和侯安都、蔡大業,陳昌與二人品茗閒話,倒也悠然自得。

侯安都面色如常,蔡大業不時朝門外看去,心不在焉,過不多時,蔡大業便感到自己坐得屁股也疼了,腿也麻了,尋常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侯安都借喝茶之際,偷眼打量陳昌,見他談笑風聲,就跟沒事人一般,刺客的目標是陳昌無疑,一個時刻都有可能被刺客殺死的人如此表現實在是令人詫異,這讓一直都自認為是成竹在胸的侯安都心中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陳昌扭頭一瞅,見坐在身旁的蔡大業一副坐臥不寧的情形,不由傾身過去,說道:“蔡大人,些許刺客而已,勿要擔心,外面自有柳校尉處置,我們三人便在此靜心品茗即可。”

蔡大業臉色一紅,忙道:“是,是,殿下智珠在握,候大人、柳校尉、周校尉都是身經百戰之人,這些刺客是奈何不得的,是在下多慮了,多慮了……”

接下來,陳昌不停地和蔡大業說話,兩人說得口乾舌燥,倒是將侯安都晾在了一旁。

蔡大業本來就緊張,又喝了那麼多多的茶水,如此很快便坐不住了,急忙告了個罪去方便。

出了門,自有兩名侍衛跟上隨身保護,朝著西淨方便之處而去。

蔡大業剛走,柳明便風風火火出現在了門口,左右逡巡了一下,先是向陳昌行禮參拜,最後卻將目光定在他的身上。

侯安都一瞧他那眼神,便知有事,於是陳昌告一聲罪,舉步走了出去。

陳昌端著茶杯看著兩人出門的背影,雙眼眯成了一條線。

侯安都來到廊下,問道:“何事?”

柳明先是看了看禪房房門,把侯安都往旁邊拉了拉,低低地訴說起來,侯安都只聽了兩句,雙眼便透出銳利的光芒。

原來,柳明帶人奔赴伙房之時,腦中忽地閃過了一絲疑問,他驟然停住了腳步,身後那些甲士們幾乎守不住腳,撞到他的身上。

他的腦海中猛地想起了和本寺主持虛雲大師的一番對話,越發覺得可疑。

鐵佛寺乃佛門清淨之地,虛雲不同意在寺中大肆搜捕,這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方才寺中走水,寮房外人聲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