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塢堡的主人姓楚,而此處竟是個祠堂。

在古代,不立祠以統之,則渙而未萃,不能別尊卑,分長幼,辨內外,定親疏。族中凡進學、做官、升遷等事,均要開祠堂舉行活動,以感謝祖宗的庇護。

此外,對那些不守禮儀、不守婦道、不孝敬父母、不尊敬長輩或違法亂紀的人,也要開祠堂予以懲戒。如此一來,祠堂的修建極重威嚴。

他扶著門框,小心地邁步而入,心中砰砰直跳,這裡陰森森的,早知如此真該叫人一同前來。

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環觀庭院,只見園林清幽,花木扶疏,正面殿前階下為一月臺,繞有石欄,正中石欄橫板塊上刻有“聿修厥德,勿忘爾祖”八個篆體大字。

周圍欄杆柱頭上,均有精緻雕刻的石花盆,原本植有花木、典雅美觀,此時卻是荒草叢生,臺下是一石拱,壁間伸出一佈滿青苔的石雕龍頭,口吐清泉,流入月牙池中,噴珠瀉玉,淙淙有聲。

“水姑娘,水姑娘……是你嗎……”陳唱見一道嬌小的人影兒匆匆隱入祠堂正房的陰影之中,忍不住喊了起來。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後面更精彩!

此時天色未明,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偏偏這幾日連日陰雨綿綿,又有些回春寒,晨風砭骨。天宇之間已然有了青蒼之色,陳唱縮了縮脖子,慢慢走到正廳前,凜冽的晨風吹得他的袍袖抖動不已。

正廳的大門已然掉了一扇,僅剩的另一扇門隨著晨風嘎吱嘎吱的擺動,陳唱探著頭往正廳望去,只見裡面漆黑一片,陰森可怖,忍不住倒退了兩步。

祠堂的地勢高闊,從這裡甚至可以看到塢堡之外的山賊們停止了進攻和騷擾,只是在河的對岸燃起了十幾堆篝火。

陳唱心裡突突一跳,目前憑這些山賊的實力大多是攻不下塢堡的,此時即將天明,可他們仍無撤去的跡象,莫不是他們真的猶如自己所推測的那樣還有援兵?

便在此時,正廳內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似乎是從更遠的地方幽幽傳來:“你這賤婦,莫不是真的跟那小白臉有了私情?”接著是便是一陣嘶打、抽泣聲響起。

陳唱聽出那正是劉耀祖的聲音,想想水靈兒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頓時湧起一股豪氣,在地上踅摸了下,俯身拎起一根斷了的窗欞便邁步走入正廳。

裡面漆黑一片,陳唱的眼睛有些不適應,他緊緊攥著手裡的“武器”,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若是劉耀祖偷襲,便可以用這根窗欞狠狠地還擊。

此時不比在劉家那樣劉家父子一家獨大,如今王大小姐帶領侍衛們就在周遭,量劉家父子也不敢對自己如何。

方走了幾步,塵灰和竹木腐爛的難聞氣味撲面而來,身後的那扇破門被風吹得砰砰作響,冷風一陣陣刮來,忍不住發抖。

他的眼睛滴溜溜地亂轉,只覺得門後、窗邊、屏風畔有好多雙眼睛在偷偷向他窺看,黑暗之中,只看得他心中發毛。

突然,一陣夜風席捲著黴味道撲面而來。

“阿嚏!”他打了一個噴嚏。

聲音未落,前方咣噹一聲,似是一個東西從前方的高臺上掉落下來,陳唱忙退後了兩步,背靠著門框將火把點燃,由於不是十分熟悉火石的用法,打了四五次方才成功。

松油火把爆開一陣火光,映得照出的陰影四面搖曳,他舉著火把朝著祠堂內打量,方見中堂內的高臺上分了好幾層,上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牌位,密密麻麻的,令人看得眼花繚亂。

陳唱不禁感嘆,這應該是這楚家的先人們的牌位,當初楚家的後人們將祠堂修建在塢堡之中的初衷,恐怕為的就是讓祖先們在天之靈不受叨擾,可是在倉皇舉家遷走之時竟也沒能將祖宗們悉數帶走,真是可悲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