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徐聽了蕭郎悲憤莫名的話,霍地抬起頭來:“少主,屬下是真的知錯了。屬下保證,今後再也不會出這樣的紕漏,若是再出現,便猶如此指!”

說罷,他從腰間掏出一把鋒利的短刀,赫然就要將自己的左手小手指切下。

“慢!”

蕭郎一把將他攔住:“你是我蕭家的家奴,是生是死,都是我們蕭家說了算。便是這一根小小的手指,沒有我的允許,你也無權將其斬斷!”

“是,是……”曾徐聽了連連扣頭。

再次抬起頭,他問道:“少主,屬下斗膽問一句,您既不許傷了那樓家小姐,又要給她一點教訓,這到底是何意啊?”

“少主,您不就是想著躲了樓家的家產嘛,那樓家老大沒了,老二就是個豬頭豬腦的窩囊廢,老三倒是有些腦子,可總是自作聰明,被您玩弄於股掌之間尚不得而知。”

“樓清漪畢竟是個女子,當不的什麼大用,還有她的那位郎君,據說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並未見過多少世面,咱們在江陵的根基也算是深厚了,還有不少為少主效命的好漢,莫不如……”

“痴心枉想!”蕭郎打斷了他的話。

他眯起眼睛看著遠方,冷笑道:“當年侯景於太清二年襲據壽春,勾結梁臨賀王蕭正德作亂,圍建康,次年破臺城。梁武帝餓死。侯景先後立蕭綱、蕭棟為帝。既而自立,國號漢,可其結果又如何?”

“還不是被湘東王蕭繹遣王僧辯、陳霸先擊平之,結果侯景在逃亡時被部下所殺。你的那些手下,都是烏合之眾,根本就不敵官軍。我們要做的並不是培養多少的死士,而是順勢推波助瀾。”

“門閥之勢之力,有多麼的龐大,你知道嗎?”

“你不知道,也永遠地想象不出來,他們在天下各國之間用多麼強大的勢力。東晉初年諸帝待王導以殊禮,不敢以臣僚視之,‘王與馬,共天下’便是如此。”

“你知道嗎?元帝對王導素以‘仲父’相稱,成帝對王導用手詔,用‘惶恐言’‘頓首’‘敬白’,中書作詔則用‘敬問’,成帝到王導家中,還拜見王導的妻子,呵呵,那是何等的榮耀與權勢!”

“你想象的到嗎?”

“只要我們將門閥的勢力用好了,足以可以立一國亡一國,嘿嘿,你別看樓家如今雖然勢微,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那個老不死的樓昱手中掌握著……”

“咳咳咳……今日跟你說這些做甚?”

蕭郎忽地抬頭看著從樹葉縫隙間透出的斑斑光線,說道:“其實……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用什麼武力來複國,之前蕭家的幾輩人都找錯了方向,他們當時的想法想必便是跟你一樣,以為靠著武力就能一統天下。殊不知,這天下還有比武力更加強大的,嘿嘿,萬幸被我找到了……”

“曾徐,我蕭家的天下是被蕭衍這老匹夫奪走的,可是當我們想從他的手裡奪回天下時,這老匹夫竟然被活活地餓死在了臺城,我是真不知道該感謝還是該恨侯景這反賊。他的出現,將我們所有的計劃全部都打亂了。”

“可是天無絕人之路,嘿嘿,這幾天我終於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讓你們針對樓清漪做的那些事情,都跟我的計劃有著莫大的關係。這下你該知道方才我為何那麼生氣了吧?”

曾徐跪在地上,先是點點頭,又搖搖頭。

少主說的雲山霧罩,他有一半都沒有聽明白。

樓家一個沒落的官宦家族,跟蕭家的宏圖大業又有什麼關係呢?

退一步講,即便樓家掌握著某種勢力,可那樓老太爺如何肯將這股勢力交到孫女的手中,畢竟是個女人嘛!

樓家的第二代中可堪大用之人除了樓清漪的父親之外,便再也沒有了。

第三代不是